“那个,司岩,还是先给爷爷吃吧……”自己则心虚地缩回了手。
司岩却不甚在意,勾着唇朝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没事,爷爷刚才说了,他吃完饭后不吃这些。”
言毕,就将水果再次举到她面前,大有她不张嘴就不收手的意思。
水果就在眼前,可是一旁还有老爷子虎视眈眈地盯着,简小七骑虎难下,这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我也吃饱了,你自己吃吧……”很没出息地避开了头。
司老爷子得意一笑,睨了自己的孙子一眼:看吧,还是我赢了!
谁知,司岩挂在嘴角的笑愈发上扬了几分,然后手一动,蜜瓜片儿进了自己的嘴……
“你个不孝子,你……”老爷子大怒,差点没气得发抖。
简小七也傻眼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意外之余,略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自求多福吧……
可等了半天,老爷子也没了反应,简小七咽下嘴里的水果,抬起头看了司爷爷一眼。然后,意外狗血地,那把火也顺带烧到了自己身上——
“哼,小心吃成了小胖猪!”
一句话,算是把这两人绑在一起骂了。
老爷子骂完人还不算,连带着在棋局上也带着肃杀之气,简小七被杀的措手不及,分分钟就惨败下来。
“来,接着来!”
“再来!”
……
简小七一张脸都快皱成苦瓜了,罪魁祸首司岩却淡定地坐在她身边,悠悠然地看着她输的一败涂地。
帮帮忙啊——
趁着没人注意,简小七偷偷拿下手,在底下拽了拽他的衣角,水杏儿一般的大眼里略带祈求之意。看得人心里一阵发软!
接下来,有司岩加入。
起初,老爷子也没注意,反正有小七丫头拖后腿呢,谅他再有本事也救不了大局,于是眯着眼胸有成竹地看着他们狼狈为奸。
可没想到,才过了一会儿,他就输了两盘棋!
简小七刚得意了一会儿,老爷子就不干了,“不行不行,这盘不算!”
这可把简小七急了,“怎么就不算呢了,这分明是我赢的!”
谁知,老爷子一抬下巴,示意她身边那位:“这不是你下的,当然不算数!”又得意地朝司岩瞟一眼:“‘观棋不语’懂不懂?”
一句话,像一盘冷水一样浇在简小七头上,撅着小嘴的模样儿好可怜。
更可怜的是,她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被老爷子拉上阵场,“接着来,今天你要是不正大光明地赢了我一回,就别想回去了!”
“噗——”
简小七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不敢置信地瞪了一眼老爷子,不,是司家这只“老狐狸”,“你你你……不带这样的!”
可惜她人单势薄的,很快就被司老爷子糊弄过去了,稀里糊涂地拿着棋子接着下……
直到这时,司岩才朝老爷子望去一眼,爷孙两人透过一个“你知我知”的神色,之前的隔阂瞬间消散……
可怜的简小七还完全不知情,一个人绞尽脑汁地想要赢一场,而且被老爷子的话一刺激,她坚决不肯再让司岩帮忙了。
可是她棋艺有限,完全是一个人在硬扛着啊……
司岩心疼了,免不得从旁指点几句,可惜每次都被简小七有意避开。小小的书房里,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
“车,吃对方的马!”
简小七正要拿小兵啃掉对方的卒时,司岩只瞄了一眼棋局,就帮她做了决定。沉稳有度的声音,特别能安定人,可是……
简小七举棋不定,刚一犹豫,就被老爷子大声催:“别听他的,按你自己的思路走就行了!”
说完,还故作狠狠地瞪着“吃里扒外”的孙子,“观棋不语!我没教你啊?”
才说完,就见简小七落子了,果然是按她自己的思路来了。可是,才走完这一步,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有些急,“我是不是……下错了?”
司岩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大手在她发顶揉了揉,“你呀,已经中了圈套了!”
他扬起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果然,简小七再看向棋盘上时,对方的“炮”已经吞了自己的“兵”,而下一个目标就是她的“帅”!她想用“士”来保护“帅”吧,可惜又被对方的“车”看住了!
“哎呀!”
简小七一声惊呼,后悔晚矣!
“哈哈,将军!”
司老爷子情绪高昂地一声喝,眼底笑意又加深了不少,看着简小七的眼神都比往日更慈祥了不少。
司岩则陪在简小七身边,捏着拳头掩着唇,口中发出低低的浅笑声……
简小七做了一晚上的“手下败将”了,加上之前司老爷子那句“无心之语”,更是打定主意要赢一盘。
心生不服,她扒拉扒拉棋子,“再来!”
难得看她对下棋有这么上心的时候,司老爷子正瞅着最近没人陪他过棋瘾呢,当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好,来就来!这一次大不了允许你搬救兵!”
话是怎么说,可简小七还没忘记他之前那句话呢!摇摇头,“不,我自己来!”生怕老爷子说不算数,她今晚就要被扣下了。
到底是小丫头啊,不经吓啊!
闲暇之余,司老爷子又朝自家孙子投去邀功的笑意,司岩只浅笑不语,一脸温柔地注视着那个又在挑战他耐力的小丫头……
事实证明,在下棋这件事上,简小七就算想赢司老爷子这样的“棋篓子”也是有心无力。两人一路杀到晚上十点多,她也没能赢一把!
除了司岩指点她的那两盘棋外,她真的是一盘棋都没能赢!
未了,简小七输得一点积极性也没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头大,心里开始犯嘀咕:“不是吧,难道今天是我运气不好?”
身边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都撇过头,好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又输了一盘!
简小七沮丧极了,看了看时间真的太晚了,可是老爷子却一点倦意也没有,她想甩手不干了。
“不下了不下了,司爷爷,我真不是下棋的料啊!”
不等司老爷子说什么,司岩早已心疼地握住她微微发凉的手,柔声说:“不想下就不下了,下次还有机会呢!”
“……”
司老爷子嚅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司岩读懂了爷爷的意思,低着头手掩着唇,“咳……下次吧!”
只是他这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简小七心里早就同意了,但还是朝司老爷子望去,也没了一开始的信誓旦旦,只弱弱地开口:“司爷爷,那我……”
孙子都开口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挥挥手,大发慈悲地放人了,“回去吧回去吧,下棋就是图个乐趣,等你有空了,再来陪老头子我杀两盘!”
竟是这么好说话!
简小七感激一笑,拍着胸口保证道:“好,下次我一定陪您玩得尽兴!”
就这么说好了,司老爷子却是个记仇的,所以对于“叛变”的自家孙子,老爷子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了!
于是,叮嘱完简小七后,老爷子的目标便转向司岩,在小丫头看不到的地方,笑得十分促狭,以及十分的不怀好意。
司岩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不等他借口送简小七回去,老爷子就满脸慈爱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小岩啊,这么晚了,你送小七回去吧!对了,知道你姑姑在哪儿吧?等送完了小七丫头,你就去看看她,最好让她明天回来一趟……”
得,这是看穿了司岩的心思,才故意在切中要害吧?
司岩果然黑了脸,抿着唇一脸不愉地看着自家爷爷,再看简小七,果真一副松口气的样子!
司岩被气得磨牙,压低了嗓子,才控制住自己的不满。
“我知道了!”
然后扭头,牵着简小七就出了书房的门。
“哈哈哈……”他们一转身,还没彻底走下楼梯,就听到刚才他们呆过的书房里,传来一阵欢快的大笑声。
司岩脚下一顿,牵着简小七的手一紧,而跟在他身后的人猝不及防,险些没撞上去。
“怎么了?”简小七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不想告诉她个中原委,所以司岩只拍了拍她脑袋,嘴角扯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没什么,趁着‘夜禁’前,先把你送回去吧!”
他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揶揄,简小七怎会听不出来?她曾经就是用这招骗他的呢!
“……”简小七假装看不到他的神色,故作一本正经地点头,“那……那就走吧!”
说完,娇小的身子已经越过他,率先往门口走去。
下楼的说话,简小七没看到司父,只是姜云看到她下来后,免不了又是一番挽留,见她坚持要走,也只得放弃。
最后,她只好吩咐儿子小心点,“把她送到家”、“看到她进门才能回来”等等,却没有一句是支持他留宿的……
司岩脸色又黑了一分,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沉的发闷了。
听得简小七心里大快,连嘴角都悄悄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