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她以为以往老爷子会对原主好,是念在了老朋友的几分旧情,也是看中了原主的命格,因为他相信原主是凤女,能够旺厉家的家业。
但是自从知晓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茶叶有毒之后,林意欢就不再这么简单的想法了。
明知道那茶叶有毒,却还任由她拿走,他一开始就打算利用她,要借她的手除掉厉铭。
因为他知道,她把毒素确定之后,肯定会说出来的,只是他计划错了,她不是告诉厉成勋,而是告诉了厉淮白。
“看来你都知道了。”厉万脸上是没有半分被识破的尴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伤的表情,“是我高估了自己这个父亲的分量。”
以为有天能感化这个偏执的儿子,没想到最后还是成了一场闹剧。
“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做到您这样的确实少见。”
林意欢依旧在笑,但是如果这会有熟知她的人在场,肯定会大惊,她这是怒极反笑,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如果要是换成了厉成勋知道自己的二叔一直给自己的爷爷下毒,肯定会有所动作,还有可能把厉铭赶出厉家的,到时候,厉成勋借着这件事,既除去了自己最有威胁性的对手,又在家族里树了威,家主之位也算是坐稳了。
说起来,这个老头子为了自己的孙子能坐稳家主之位,也是煞费苦心。
被说穿的厉万在凝视了她一瞬之后,也笑了:“你这丫头果然很聪明。”
他叹了口气,又有些不屑的说道:“厉家只能在成勋的手上发扬光大,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动摇到他的地位的。”
就算是他自己的儿子,如果厉铭能悬崖勒马,他还能留他在厉家,但他却选择执迷不悟。
豪门的争斗多不胜数,里面的肮脏事更是多,林意欢没兴趣知道。
她之所以还要跟他谈,不过还是想问个明白,做个了断,现在她已经清楚了,就是老爷子利用她的,想借着她手,让她当一回厉家的恶人。
有些事情总得识破才会死心,得到了厉万的确认,林意欢觉得自己的内心渐渐平静,这是原主的情绪慢慢在平复了。
只是原本以为对自己好的人,说到底也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还是让她心里有些沉闷。
林意欢把帽子一把扣上,站了起来。
“老爷子,再见。”
这一句“再见”说明什么,厉万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了,连爷爷也不叫了。
他留不住林意欢,现在更没有立场。
“欢丫头又是什么时候学会泡功夫茶的?”
就在林意欢走到门边的时候,厉万忽而问道。
这个问题让林意欢站定,她没有回头,却心下一颤。
身后继续响起厉万的声音:“居其位,谋其事。林家的丫头从小到大心里就只有成勋,她只会嫌弃泡茶的茶盅太烫手,浪费时间,不肯学。”
“你既然学了,也用心些。”
林意欢把帽子压低,毫不犹豫的跨出书房的门。
这会,有佣人看到林意欢,只觉得她走得有些快,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一般。
为什么厉万会说那样的话?他是不是也怀疑自己了?
林意欢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在细节上暴露自己了。
原来原主她不会泡功夫茶。
她快步走到院子里,在一棵槐树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行,她不能乱,她就是林意欢,她现在顶着林意欢的身体,谁又能否认她。
一个黑色的阴影靠过来,让林意欢猛地抬眼,却见厉成勋一脸痛苦的看着她。
她站直,就那样毫不回避的跟他对上。
说起来,要不是他逼得原主自杀,也就不会有她穿过来的事情,所以现在最没有资格伤心的就是厉成勋。
“你要走了吗?”像是挣扎了一番,厉成勋才把这句话问出来。
林意欢只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慢慢染上一丝恼意,还有一丝恨意。
这样的她真的太陌生,一时间让厉成勋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低下头,诚心的忏悔:“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蛋,现在也没有理由要你原谅,甚至还要你重新爱上我,不过,请你也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再次抬眼的厉成勋露出笑来,只是多少勉强,特别左眼眼窝下的一大片淤青,更是显眼无比。
“我不逼你,我也为我昨晚的冲动道歉,昨晚我喝多了。不过你也揍了我一拳,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厉成勋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又牵扯到了脸上的伤,顿时疼得嘶了一声。
这会,林意欢的目光已经完全平淡了,看着他就跟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那是你活该!”
没把他揍死,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是,是我活该。”见林意欢愿意跟自己说话了,厉成勋赶忙笑着应上。
林意欢抬脚往外走,厉成勋赶忙在后面跟上。
“你这次没有跟爷爷说我坏话了吧?上次爷爷都打我了,你怎么能把那种小事都向他老人家告状?”
“滚远点。”林意欢燥怒,现在的她格外的烦躁。
厉成勋哪能听话滚开:“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你现在住在哪里?”
林意欢顿住,忽然停下来让厉成勋差点撞上。
林意欢眸光深深的看着他,这人是在变相打听自己的住处,到底烦不烦了?
就在她要拒绝的时候,一条短信传过来,林意欢燥郁的看了一眼,前面“航海货运”四个字让她眯了眯。
再抬眼,撇了瞥嘴角,对厉成勋说:“走啊!”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厉成勋差点欢呼起来,立马就跟上。
原以为能把林意欢送回住处,这样以后他还能借机过来找她,没想到林意欢直接让他来到了临海。
看着码头上不少身材健壮,皮肤黝黑的男人在搬运着货物,厉成勋不明白,林意欢要来这里做什么。
林意欢已经朝着一个正在边上登记的男人走过去。
男人很黑,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