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梦境。
埃里克矮身闪过异梦虫的抓挠,右脚蹬地,身子一拧,动作像是最专业的拳击手一样,一拳轰在了异梦虫的下巴上。
“砰!”
异梦虫被打得倒飞了出去,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埃里克看着自己的右拳,有些发愣。
“喂!发什么呆啊!”
胡德快速地从埃里克的身边掠过,绕着曲线,小心翼翼地向异梦虫逼近。他对着埃里克大声喊道:“别走神!”
埃里克把自己右拳的五指伸开、又合拢,呆呆地说道:“我……变强了?”
不远处,异梦虫踉跄着站起身来。它的身形有些摇晃,嘴里发出无意义的低吼和呻吟。
“不。”埃里克看向了异梦虫,眉毛一挑,“是那家伙变弱了!”
“它变弱了!!!”
埃里克冲着众人大声吼道。
捧着手枪躲藏在废墟里的若琳,扶着膝盖喘息着的缇娜,飞翔在空中、满身伤痕的安娜,以及奔跑着的胡德,闻言都不由得一愣。
众人看向了异梦虫。只见它的背后,那些飘浮在半空中、卫星一样的虫茧,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了大半。
“只剩下一颗了!”
埃里克指着异梦虫,大声吼道,声音狂喜,“哈哈哈哈,只剩下一颗了!”
“苏维尔那小子干得不错嘛!”
胡德也放声大笑道,紧了紧手中的弯刀。
安娜尖啸一声,朝着异梦虫俯冲过去,大声说道:“不要掉以轻心!直接在这里干掉它!”
“只剩下一颗虫茧……直接在第一层梦境里终结掉它!”
众人闻言,神情一肃。
“砰——!”
安娜像一只苍鹰一般,直接扑到了异梦虫的身上,背后的双翼,手中的螳刀,不停地向它击去。安娜的甲壳上已经被打出了许多裂纹,甚至小腹处的一处伤痕,已经露出了娇软的血肉。但她不管不顾,兀自只是疯狂地抓挠,像一只被惹怒的鹫鸟。
异梦虫接连招架,一时间竟然有些狼狈不堪。
“它跌下史诗了!”
胡德见状,大喜过望。他一边快速地跑动着,一边哈哈大笑:“宰了它,趁现在宰了它!!!”
“你们——开什么玩笑!!!”
异梦虫仰天怒吼。它一把格挡开了安娜的羽翼,任凭她的螳刀在自己的胸前划出一道十字伤痕。异梦虫以伤换伤,一拳轰在了安娜的胸口。
“噗!”
安娜喷出了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就算只剩下一个……就算只剩下一个力量之源!我也可以战胜你们!!”
异梦虫狂吼着,前踏一步,挥舞着双拳,向安娜的头部追击过去。
胡德怪叫一声,一个翻身跃在了半空,像是一只矫捷的黑猫,手中弯刀绕着异梦虫的脖颈割了一圈。
“砰!”
胡德轻巧地落在了异梦虫的背后,鲜血喷涌,如泉如雨,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嗷——!”
异梦虫惨叫一声。他的防御力变得极弱,恢复速度也变得很差。他顾不上脖子上的伤口,趁着还有力气,回身朝着胡德的背后抓去。
“砰!砰!砰!”
三枪,分别射在了异梦虫的手腕、肘部和肩头,直接把他的胳膊打得一软。
异梦虫一个踉跄,右臂垂在身体的一侧,大口地喘息着。
“唰——!”
刀光闪过。
缇娜快速地从异梦虫的身下矮身滑过,像是滑雪一样,轻盈而矫捷。异梦虫的膝盖上被割出了两道刀伤,它一个踉跄,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仓啷!”
胡德站在了异梦虫的身后,手中弯刀贴在了它的脖子上,刀刃紧紧地压着渐渐愈合的疮口。他冷冷一笑:“别动,不然随时割掉你的脑袋。”
一旁,若琳从废墟里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身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最严重的一处在右腿,一瘸一拐,显得有些狼狈。
若琳瞧了胡德一眼,冷冷地说道:“赶紧杀了它。”
胡德冲着若琳耸了耸肩,略带调笑地说道:“枪打得挺准啊,士兵。”
若琳皱了皱眉,冷哼一声。
“别玩了胡德。”埃里克走到了异梦虫的身前,冲着胡德说道,“赶紧杀了他。”
胡德吹了个口哨,摇头道:“老兄,我可不是你的下属……”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异梦虫目光呆滞,呢喃着说道。它被打得七窍流血,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这不可能——!”
“我怎么会败在你们这群蝼蚁的手上……只要再把你们拖进第二层梦境,只要再一次吞噬你们的心灵!”
“我还有一颗力量之源——我不会输!!!”
异梦虫仰天怒吼。胡德感觉不对,第一时间就想挥下自己手中的弯刀。然而异梦虫的背后,突然炸开了十几条触手,扭曲着朝胡德的身上卷去。
“让开!”
安娜冷声喝道。
她的背后,八根粗壮的蜘蛛节肢陡然钻出,钢刺一样精准而凶狠地扎在了异梦虫的触手上,将它所有的触手全部钉在了地上。
“啊——!”
异梦虫惨叫一声,然而声音刚刚出口,就被埃里克扼在了喉咙里面。
埃里克单手抓着异梦虫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他的虎口如同铁钳一样,掐住异梦虫的喉咙,令它动弹不得。
“不……可……能……”
异梦虫艰难地挣扎着,双目圆睁,目眦欲裂。
“结束吧。”
埃里克提起了右拳,冲着异梦虫咧嘴一笑。
“该起床了,混蛋!”
接着,重重地挥下。
……
失重感。
强烈的眩晕感充斥在苏维尔的脑海,使他头疼欲裂。他感觉到极强的恍惚与不真实感,他想要动一动自己的身体。
这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的一刹那,他猛地有了一种“终于醒过来了”的明悟。
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从身下传来。
苏维尔捂着脑袋,艰难地爬了起来,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呻吟。
“我分明是个不死族……怎么还会头疼呢……”
苏维尔摇着头,苦笑着说道。
他正趴在一块完整的地板上。没有废墟,也没有裂纹,石质地板的纹理让他感觉到有些熟悉。
火光,温暖的火光。
红色的地毯,华美的长桌和座椅,已经冰凉的饭菜。
苏维尔艰难地站起了身来,看向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