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等人一路行来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便如一支在夜间行进的军队一般,便是连那些涌起的风声在接近他们之时,似乎也变得小了许多。
沈翎突然收摄的气息在他们这些年轻的修士看来没有丝毫区别,对于他们这些刚刚正式踏入修行之路的修士而言,尽管其展露的气息浅淡了许多,但于他们而言依旧如同面对一片汪洋一般。
在场的一些面目苍老的修士在察觉到沈翎身上逐渐黯淡的气息之后,其眼眸之中逐渐闪过起一阵莫名之色,而后其眼眸之中便随之闪过一丝难明之色,在经历了那一场突如其来的伏杀之后,这些各个宗门与世家的老家伙们便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众人的遁光很快,一日之后,燕云国都便随之在他们的眼前浮现,相对于云州那些荒凉偏远的城池而言,眼前的这一座城池无疑要繁华的多,此刻在那一座繁华的城池之前,密密麻麻的站立着众多身影,为首之人身躯之上透着一种难言的威严之意,显然便是如今的燕云君主,陆轩。
在看到那天穹之上逐渐涌现而出的道道黑色身影,那站立在陆轩身后的众多朝臣齐声喊道:“恭迎祭酒大人凯旋……”
站立在陆轩身后的燕云皇子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在那一道身影在那天穹之上显现而出之时,这一位在燕云权势最大之人竟有了一丝……紧张。
无论是谁,在直面能够在翻手之间便将其斩杀的存在之时都会心存一丝畏惧,更何况其身上的伤势都是自己的算计之下方才产生的。
那天穹之上显现的众多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众人身前,为首之人却并不是沈翎,而是郑玄。
不知是不是张陵的错觉,张陵感觉在那些朝臣发现为首之人不是沈翎之时,俱是松了一口气。
郑玄的身上穿着一袭素白之色的衣袍,但在那衣袍之上,却有一道明显的殷红之色血迹弥漫,站立在其身后众多修士身上的衣衫亦是带着一些残破,阵阵惊人的煞气从其身躯之中透出,竟给在场众人一种直面虎狼之感。
“不知祭酒大人何在?”
陆轩强忍着心头的震颤之意,淡淡开口道。
“回君上,祭酒大人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受了些伤,如今身体不适,已经先回学宫之中休息了……”郑玄微微欠身,而后看着陆轩的眼眸平静开口道。
“听闻祭酒在路上遇到仙魂教贼人伏杀,原以为是传闻,没想到竟是真的……”陆轩缓缓将目光扫向郑玄身后的众多修行者,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似乎对沈翎受伤之事极为吃惊,“祭酒如今的伤势如何了,可需要什么灵药?若是需要,山长可告知寡人一声,寡人定然差人送来。”
“有劳君上关心,祭酒的伤势已无大碍……”
“那些胆敢伏杀祭酒的仙魂教妖人可曾抓到了?”
“已尽数斩杀……区区仙魂教妖邪,竟敢伏杀我等……自是留不得。”郑玄不卑不亢,淡淡回应道。
陆轩闻言,眼眸之中随之闪过一丝莫名之色,而后便强笑道,“寡人看诸位神色疲惫,想来也是累了,且先行去休息吧,过几日再为诸位庆功……”
“如此便谢过君上了。”郑玄对着陆轩微微一礼,而后便带着众多修士进入城中。
看着那些身上透着煞气的众多修行者,众多站立在陆轩身后的朝臣微微抬了抬头,看着陆轩眼眸之中闪过的阴郁之色,其眼眸之中也随之泛起一丝莫名之色,而后便静静站立在陆轩身后,许久没有言语。
郑玄看着城池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感叹之色,或许在这城池之中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在他们这一些人踏入这一座城池之时,一场风暴便已经开始逐渐酝酿,看着那天边翻涌的阴沉之色,郑玄微微叹了口气,而后便带着众多修行者向城南而去。
稷下学宫在燕云国都的南部,其本是一座荒山,随着学宫之中走出一位位修为强大的修行者之后,这一座荒山便逐渐多了一丝奇异的色彩。
此刻在学宫的荒山之上,一道有些苍老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一间茅草屋之前,来人的身上穿着一袭紫色的衣袍,上面绣着一道道玄秘的繁杂图案,在其手掌将要触碰到那斑驳的木门之时,那茅草屋的房门随之打开,而后一道身影便显露在来人眼前。
“听闻你因伤势未曾让君上得见,想不到却这般悠闲……”来人看到那一道坐在屋中椅子之上的身影之后,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欢欣之色,而后便笑着开口道。
沈翎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他安心罢了,若是我出现在他眼前,或许他反而会更加难安,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见。”
那紫衣的老者闻言,脸上随即显现出一抹苦笑之色,“你倒是看得开。”
“你不在监天司呆着,来我这学宫做什么?”沈翎抬头看着那面容之上泛起一丝苦笑之色的老者,淡淡开口道。
“当初你师父寂灭之前托我照拂你一二,却没想到转眼之间你的修为便已经达到了司命之境,如今更是触碰到了那传闻之中的见神之境,可惜你终究还是出现的太晚了,若是再早一些时日,或许便不会陷入这种境地。”老者看着沈翎那一头银白之色,口中逐渐传出一丝叹息。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命吧……便是达到了司命之境,依旧还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沈翎微微闪过一丝感叹之色,而后淡淡开口道,“看来你是要离开此处了……”
紫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如今寒蛮已经平定,我继续呆在监天司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倒不如在他将我赶下去之前提前请辞,还能保留几分颜面……”
“想好去哪里了么?”
“应该回去东域吧,这么些年,一直呆在这燕云,未曾去别处看看,如今空闲下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