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见到周自在被杀,梅花会会众又因饥饿而纷纷投降,鼻息里发出一声娇哼,手做钳状,如一只飞燕般向荆明飘去。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梅姑的手已经掐到了荆将军脖子,荆明的脸顿时阴沉起来,眼睛痴痴的注视着梅姑,喉头轻轻的蠕动了两下,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梅姑见此,鼻子一酸,眼睛紧紧的眨了几下,别过头去,手上微微松开了些力道。
“火枪手准备,保护荆将军!”巴图鲁反应过来之后,大喊一声,手下的火枪手迅即端起火枪,纷纷拉开保险,用枪管指着梅姑。
“不可!放下火枪!”小飞见军士枪指梅姑,跑到巴图鲁面前,呵斥道:“巴图鲁,你忘记了将军军令么?任何人不能伤梅姑半分,快叫你的人放下火枪。”
巴图鲁似有些不解,却见到荆将军怒眼瞪着他,忙叫手下军士收起了火枪。
梅姑盯着那群火枪手,轻哼道:“本尊可以在万人军中直取上将首级,你们真以为拦得住我么?”
“圣女啊!你还是放了我荆大哥吧,荆大哥对你情深义重,你就舍得伤他?”小飞回头对梅姑道。
“今日之事,不但是我梅花会与十六师的事,还是我梅姑与空空子的私事,正好来一个了结!”梅姑声音有些凄切,一语说罢,抓住荆明衣襟将他提起,纵过众军士头顶,携着他往温池方向飞去。
主帅双双飞走,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两军似乎都慌了,文卫华见梅姑劫持了荆明,奸笑道:“主帅被擒,尔等还不投降?”
巴图鲁顿时便慌了神,对众军士急道:“快速营救荆将军!”
“不要追!”胡青提着长刀吼道:“将军吉人自有天相,那梅姑不会伤他的!巴图鲁尽管放心!”说完,胡青又怒视着文卫华等人道:“荆将军虽然不在,但是他说的话依然作数,想要吃饭的,便放下武器投诚,否则就休怪我刀下无情!”
终究是抵不过饥饿,匪人们听了,又有一些人丢下刀枪,往十六师营中走去,文卫华根本就拦不住。
刘文辉轻轻碰了碰小飞,问道:“兄弟,你看荆将军安危如何?”
小飞嬉笑道:“刘大哥,你不知道啊,那梅姑实则是荆大哥的相好,荆大哥之所以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保护她,小两口吵架应该没事吧?”
刘文辉满脸茫然,这小子有了那么多红颜,偏偏还要惹这匪首,真是天生一个情圣。
梅姑提着荆明,在树梢上行走如飞,不久就到了温池边,梅姑手一松,将荆明摔到温池里。
荆明从池水里站立起来,摆了摆头上的水珠,对着梅姑道:“梅姑,你瘦了,看得我甚是心痛!我去给你弄些饭来。”
梅姑俏脸微怒,喝道:“谁要你的虚情假意了?你破了我的修行,又毁了我的苍翠山,便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劫,我真后悔救了你!今日,我就与你长眠于此,便再也不会被俗世纷扰!”话音刚落,一把长剑便抵到了荆明喉前。
真烦,这妞这么喜欢动刀动抢,又要杀我了!总有一天,老子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枪,必定让你跪地求饶。
荆明心里邪恶一笑,梅姑已经不是一两次这样对他,如若她真的舍得杀自己,刚才在中军营帐处早就杀了,何必等到这里?于是又仰起脖子,盯着梅姑,故作悲壮道:“梅姑,如若我俩死了能解决问题,我愿意跟你在此地长相厮守,可是你根本下不了手,因为你已经深深的爱上了我!正如我深爱着你一样!根本就不忍心看到你有任何悲痛!”
“你胡说,我今日非要与你做个了断!”梅姑手腕轻轻一翻,剑尖从荆明脖子上划过,一道血痕涌现出来,流进温池里,染红了周围的池水。
梅姑见这情形,心头一痛,颤抖着将那长剑收了回去,慌忙跳下温池,轻轻的拂着那伤口,柔情似水道:“痛么?”
荆明一把将她搂了过去,轻道:“何痛之有?我荆明今日是第二次在这温池里流血了,皮肉之苦算什么痛?即便脑袋掉了也只碗口大个疤,而心中只痛才是真正的痛,看着你执意不肯放弃苍翠山,我想尽了办法减少伤亡,就是不想让你太伤心!如若你还不解气,就再给我几刀,最好在我身上刺一朵梅花出来,我的献血将染红那点点花蕊,让我死了也能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梅姑眼睑一抬,随后一把推开他,背过身去,跳到岸上,轻道:“我已在众人面前说了与你不共戴天,你休想再趁机诱惑我!我这就离去!”
荆明身子一抖,忙跟着爬了上去,问道:“你去哪里?梅花会已经瓦解了,再也组不起来,不如跟着我,我去皇上那里奏一本,让他赦免你的罪,我两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你?”梅姑轻哼一声,不屑的看着荆明。
“我怎么了?我以最小的代价和最少的伤亡平息了匪患,皇上还不给我这个面子?”荆明讶异道。
梅姑仰天大笑,淡然道:“你只不过是他的一把杀人的刀子而已,用完了,便会将你遗弃,不杀了你,就是对你最大的赏赐,你还想跟他提条件?真是白日做梦!”
当今皇上如此昏庸?荆明心里想道,走到梅姑面前正视着她道:“他若不肯,我便与梅姑同生死共进退,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陪,决不食言!”
“你……”梅姑感动不已,柔情道:“何故如此的傻?”
“我坏了你的修行,毁了你的山林,若是不给你一个交代,此生便是负罪!”荆明正色道。
“何必两两相欠?”梅姑眼眶潮湿。
荆明一把抓住她双肩,细声道:“是我荆明欠你的,便如前夜那锦绣丝被,你轻轻覆盖在我身上,我却一无所知!”
锦绣丝被?梅姑心头又是一震,她这两夜根本就没来过温池,更没有给他盖过被子,一双媚眼便恶狠狠的盯着荆明,银牙紧咬,怒道:“你个没良心的空空子,那两夜,我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你带着谁来过我的温池?”
荆明看着情形不对,慌忙道:“我怎么会带人来这里?我已给十六师下了军令,任何人不准踏进温池半步,你没来过,还会有谁给我盖被子?”
莫非是她?梅姑皱着眉头想道,敢闯这温池,又那样轻柔的给他盖被子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其实她比我更加痛苦,至少我梅姑敢爱敢恨,可是她呢?连爱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梅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后飘过一丝醋意,那假男人暗中注视着我梅花会与空空子十六师的战斗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来抢我的空空子?
“到底是谁?”荆明又问道。
梅姑冷笑一声,嗔怒道:“你自己惹的祸,留的情,你不知道么?还好意思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