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明紧紧盯着那“白龙出世”的字样,突然想起那白蛇像身上写的是“白龙压金龙”,就是一个谋反的口号,金龙乃是当今皇上,而白龙就是那个想要推翻皇帝谋朝篡位之人,那么,白龙出世也就意味着要谋反之人已经出现了。
如此一推断,荆明吓出一身冷汗,如果此推断成立,梅远年有如此暗示他,那么,在沈府中,就只有景王有这可能了!莫非梅相已经怀疑了那白蛇像的始作俑者就是景王?
荆明冷笑一声,梅远年那个老狐狸,自己怕打草惊蛇,却是要我去引蛇出洞,真是善于算计啊!
“荆明,荆明!”聂峰看着木愣的荆明喊道。
荆明回过神来,只听聂峰又道:“那妙计可看清楚了?奉梅大人令,在下要将那纸条烧毁。”说罢从怀里摸出两个打火石。
荆明递过那纸条,道:“明白了,你拿去烧了吧!”
聂峰烧火纸条,跟着荆明又走进了沈府大厅。见到景王,聂峰忙上前作揖道:“微臣聂峰拜见景王殿下!”
李祁一愣,惊问道:“聂峰,你身为一品带刀护卫,不在皇上身边呆着,到这金陵来做甚?”
聂峰应道:“回景王,属下奉皇上密令,跟随宰相大人微服私访,因此来了金陵。”
荆明大惊,娘的,这聂峰竟然是皇宫中的一品带刀护卫!难怪看起来如此气宇轩昂,而皇上让自己的保镖跟随梅远年出访,可见君臣关系之不同寻常。
“那你不随梅远年回京师复命,又到这里来做甚?”景王又质问道。
“回景王殿下,属下与荆公子是朋友,见荆公子还有事未完成,特意跟梅大人告假,在金陵多留几日。”聂峰道。
景王冷声道:“聂护卫,你今日是为他荆明来出头的吧?他荆明黄口白牙口口声声说要索取沈老板全部家产,却不知道是何道理?本王身为皇弟,哪里能容他如此放肆?特意来此询查,聂护卫还是不要出头的好。”
景王平日骄横跋扈,自恃有免死金牌,文武百官都不放在眼里,这皇上的一品带刀护卫当然也进不了他的法眼,语气相当刚毅。
华小姐哼道:“景王殿下,我家车夫索取利息之事,在金陵商界乃是人尽皆知,那日江苏商会,沈万三亲口承认了此事,有当朝宰相大人梅远年,有江苏巡抚许士麟以及金陵道台和众多商户可以作证,沈万三还因此丢了江苏商会会长之职。沈万三应当依照约定将十亿七千万两白银还给我家车夫,此事作假不得。今日,我家车夫依约前来索要利息,合情合法,有何不对?景王殿下贵为藩王,为何要帮他沈万三一起抵赖?我请聂护卫前来,便是为了澄清此事,还望景王公正处理。”
华玉语气虽是温婉,话音却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自古民不与官斗,今日华小姐为了荆明,可以说是豁出去了,这种胆识气魄,让荆明心里畅快,感激不尽,越是觉得爱对了这个女子,不禁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聂峰当即接道:“禀景王殿下,确有此事,属下那日也在现场,还请景王殿下明查。”
景王似是稳坐钓鱼台,不愠不火,不喜不怒,脸色平和的望着荆明三人,目光十分的阴险狡诈。
却只见荣良才冒了出来,对着华小姐冷道:“当日,我也在场,根本没有沈老板亲口承认一说,至于那一两银子利息之事,乃是有人故意陷害沈老板,企图谋夺沈府家产,此事还待景王殿下彻查,想不到你们这么大胆,竟然上门索取!”
我日,果然是不要脸,谁不知道景王跟沈万三是一伙的?那么多证人,他竟然说推翻就推翻?妈的,沆瀣一气也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看来老子下一次一定要给你一个惨痛的教训,荆明在心里骂道,脸上也是波澜不惊,你景王回隐藏心中想法,老子荆,就不会么,你们谁也莫相从老子脸上看到任何东西。
华小姐听这荣良才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气得俏脸通红,怒声道:“你这畜生此言何意?莫非是怀疑江苏数百商户的眼力与智慧?抑或是怀疑宰相大人的公正?白纸黑字的字据,还有聂护卫的证辞,你还想抵赖么?”
荆明急忙拉了华小姐一把,刚才那字据已被人抢了,如何能证明。
华小姐不明就里,对着荆明道:“车夫,你不用怕他们,我们有字据,又有宰相大人给我们作证呢,就是到了皇帝那里,我华玉也要为你夺回那利息!”
真是太令人感动了,患难见真情,这妞在关键时刻还真是不赖!竟然将我保护起来,自己去出头。荆明淡淡的看着华小姐,眼神显得甚是无辜。
沈万三等人听到华小姐提及那字据,顿时一个个奸诈的笑了起来。沈万三道:“华小姐,你如此为车夫出头的精神可嘉,却是没有任何作用啊!他荆明黄口白牙已经查实,他是没有任何凭证的冤枉老朽,老朽今日也不跟你们计较,当着景王的面,此事告一段落,你们还是回去吧!”
沈万三烧毁了那字据,按照大越律令,大额金融交易,必须要有白纸黑字的契约,没有书面契约仅有证辞的,一律不予支持,因此说话的底气变得相当强硬,似是这事永无他荆明翻身之日。
“是啊,你说有字据,那就拿出来示众啊!”荣良才兴灾乐祸道。
“就是,荆明小儿,你把那字据给景王殿下看看嘛!”张富来冷笑道。
沈万三站立起来,对着荆明喊道:“荆明小贼,有种你就把字据拿出来,老朽就认输!哈哈哈哈……”那样子甚是张狂。
景王此时也笑了笑,轻道:“荆明,你可有字据,如有字据,本王就替你做主,若是拿不出证据,本王就治你一个诬陷他人,谋夺钱财之罪。”
荆明木纳的望着众人,不禁又瘫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似是万分痛苦。
华小姐上前,扶着他道:“车夫,你怎么了?快将那字据拿出来啊!”
荆明长叹一声,道:“玉儿,那字据……字据被他们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