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事太监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搅了皇上早朝,总管太监白面扬起拂尘厉声喝道:“小德子,成何体统,没见到皇上在处理国事么?有何大不了的事要闯进金殿里来?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那小德子满脸惶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今日早市,城西菜场发现了一尾天鱼,鱼档老板切开了一尾青鱼,在鱼肚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六个惊天大字!”
靠,文卫华真是敬业啊,这么早就把事情搞定了,还传到了皇宫,正好早朝,让百官看看景王如何反应,荆明心里暗笑。
“什么字,纸条在何处?”皇上问道。
“奴才不敢言。”小德子暼了一眼景王,怯怯道:“那鱼档老板已被侍卫带了进来,就在金殿门口,皇上还是亲自审问他吧!”
“宣鱼档老板进殿。”皇上轻道。
“宣鱼档老板进殿。”
“宣鱼档老板进殿。”
太监们一级一级将皇上的旨意传了下去,没过多久,便见到一粗布褴褛,穿着背心,打着赤脚的中年汉子,手中提着一尾开膛破肚的青鱼,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
“来者何人?”白面大喝道。
那汉子何曾在金殿之上见过这种排场,早已吓得七魂五魄都飞出了体外,听得白面这一吆喝,顿时吓得跪在地上的战战兢兢道:“草……草……草民张老八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今日有何怪事,说开来与朕听听!”皇上道。
“草民不敢……”张老八哪里还有力气起来,便跪在地上应道:“草民今日与往常一样,三更天起来到渭河里撒网捕鱼,随后拖到城西菜场去卖,有客官看中了一尾青鱼,草民便为他破开了鱼腹,岂知,岂知……”
“岂知什么?你快快说来!”白面催促道。
张老八偷偷环顾了一下金殿,提起手中青鱼又继续说道:“岂知这畜生的肚子里竟然暗藏了天意!腹内取出这一张纸条。”
白面当即走下金殿,从张老八手里接过那张油纸,展开一看,大惊失色随即便跪在金殿之上,浑身哆嗦道:“皇上,奴才不敢言!”
皇上眼眸一瞪,皱眉道:“梅将军,你来念给朕听!”
梅兰风腰间挎着长剑,一步迈上金殿,从白面手中接过油纸,看了一眼,嘴角冷笑,随后当众高声念道:“景王反,天下乱!”
念罢,梅兰风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荆明,淡淡的抿了抿嘴,已大致猜出来这就是他刚才说的好戏。
群臣震惊,这鱼腹里剖出来的东西可是代表天意啊,景王这两天的麻烦不断,显然是有人故意要整他。
梅远年似乎悟出了什么,对着景王高声喝道:“天意啊天意,如果说刚才那童谣还是乡野流言蜚语,那么现在连苍天都知道景王要反了!你还不承认么?”
景王脸无血色,这两日的事实在太诡异,处处针对他,而他昨日与心腹协商,又还没有明确的起兵办法,现在要撕破脸皮跟皇上斗,还是欠缺一丝火候,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也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给皇上下跪,惊慌道:“皇兄,莫要听信谗言啊!那鱼分明被人做了手脚!”
皇上冷冷一笑:“皇弟莫要惊慌,朕心里自然有数,你何故行此大礼?快快平生。”心里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你早这样跪拜我,服从我,怎么会有今日的下场?
景王怯怯站立起来,环视群臣,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梅兰风身上,指着她道:“梅兰风,一定是你在背后搞鬼!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处处与本王作对?”
荆明一言不发,在心里直发笑,他编造童谣和鱼腹藏书,要的并不是什么证据指证景王做乱,而是要把景王谋反这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摆到台面上来,让百姓和群臣都有这么一个意识和危机感,而真正的栽赃嫁祸还在后头,只要坐实他藏有龙袍,到时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那才是最后收网的时候,也不知道胡青他们把地道挖好了没有。
梅兰风见他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冷冷一笑,对着那渔夫问道:“张老八,你这青鱼是否真在渭河里捕捞而来?”
张老八见这朝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异常紧张,已是浑身哆嗦,听到梅兰风问他,慌忙应道:“回大人的话,小的确实是在渭河里捕捞的这一条鱼,有王老三和周顾麻子可以做证。”
“中途是否有人接近过?”梅兰风又问。
“没有,小的打了这些鱼,便直接拉到菜场去贩卖,没有人接近。”
梅兰风淡淡一笑,又问道:“这青鱼当时情况如何?”
“这青鱼当时活蹦乱跳,没有丝毫异常,只到小的剖开了它的肚子,才发现这张纸条,小的句句属实啊!”张老八答道。
梅兰风问完渔夫,走到景王面前,突然厉声道:“景王殿下,你刚才也都听清楚了,这青鱼是张老八从渭河里捕捞而来,中途未有任何人接触过,到了菜场还是活的,哪里来的栽赃?这六个字分明就是苍天在告诫大越!景王谋反,苍天不容!”
“你血口喷人,景王向来拥护皇上,岂容你在这里诬陷!”景王的一些心腹站了出来,对着梅兰风道,想给景王解围。
“肃静,肃静!”白面见朝堂失控了尖厉的喊道。
皇上旁观了一阵,见众人静了下来,缓缓道:“此事不必再争,景王是忠是奸,是顺是反,朕心若明镜,已有了定论,张老八,你且回你的鱼档去。”
这一番话说得景王心里直发毛,皇上心里到底是什么定论?是否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景王的凳子也被自己刚才打烂了,便痴呆的站立在金殿之下,心里开始凌乱起来……
又商讨了一些其他国事,皇上宣布退朝,终于下班了,荆明刚走到金殿门口,便被白面轻拍了一下肩膀。
“公公有何事?”荆明问道。
白面轻嘘一声,沉着嗓子道:“驸马爷,皇上在御书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