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的黝黑起来,似有暴雨要下,狂风吹得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我不敢远送,送得越远,我回来的路就越寂寞悲痛……便只送到这里,祝夫君平安。”梅蕊哭道。
外面已是战鼓雷鸣,低沉的长号呜呜只响,吹得人心里惶惶不安,荆明再仔细看了一眼梅蕊公主,狠心的撇过头登上马车,走了老远,回过头去,却见她依然倚门狂哭,那悲戚的样子这实令人心酸。
再走得远了些,已看不到她的影子,荆明长叹一声,问车外的太监道:“公公,华小姐和宁小姐现在何处?”
那太监应道:“回驸马爷,皇上知道你舍不得她们,已将她们带至了军营与你送别!”
总算还体贴人心,荆明要车夫加快了速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出了城,但见城外空旷处,车辚辚,马萧萧,军士弓箭各在腰,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站立在天际下,遮云蔽日,烟尘滚滚,车轮声、马蹄声、号角声不绝于耳。
“驸马爷,你可来了。”大营门口,胡青、武长修、巴图鲁、文卫华、刘文辉、赵云飞悉数于列,诸人兵甲齐整,看见他的马车到来,急急忙忙惊喜的赶了过来。
荆明掀开帘子下车来,朝诸人拱拳抱抱手,笑道:“哟,大家都在啊,是不是皇上派你们来打探的,瞧你们,担心我不会来么?!”
几人听得笑了起来,小飞低声道:“荆大哥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
“驸马爷,皇上正在中军帐前等你,还有你那二位夫人!你若不来,十五万大军就不开拔!”聂峰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穿着一身戎装冷冷的笑着。
荆明轻瞥了他一眼,惊讶道:“聂大哥真要从军?”
“聂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甘愿做驸马爷的马前卒。”聂峰抱拳道。
荆明呵呵一笑,直本中军帐前而去。
只见皇上正带着文武百官在帐在等候,梅兰风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军服,腰佩长剑,显得更是威武,站立在皇上身侧,见他终于到来,脸色舒展了许多,而多日未见到九儿也是一身戎装站立在她身后。
荆明赶忙上前行礼道:“父皇,儿臣前来报到。”
“怎么,驸马重伤好了么?”皇上瞥了他一眼,冷冷问道。
荆明眼珠儿一转,呵呵道:“为国效力,匡扶社稷,乃是大越子民应尽的义务,我个人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装,你就装吧!要不是老子抓了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你肯西征?皇上淡淡一笑,看着他身后三个巨大的包袱,问道:“驸马,你这是去旅游还是打仗?”
“皇上,这一切都是梅蕊公主为我准备的,公主对儿臣的一片真心,儿臣不敢推脱。”荆明应道。
皇上微笑,这梅蕊对他倒也真是关心,胜过对朕,嘴角轻撇了一下,道:“你那二位夫人在中军帐里,你有何话就去跟她们说说,马上就要拔营了。”
荆明点了点头,快速往中军帐跑去。
“相公!”
“荆大哥!”
两个俏丽女子见他进来,惊呼一声扑进他怀里,轻轻的哭了起来。
荆明一手抱着一个,哀婉道:“玉儿,画儿,夫君无能,让你们进了死牢受了惊吓!”
“荆大哥,我们何时进了死牢了?昨夜我与华姐姐在长风殿歇息,梅将军与我们说了很多道理,我与华姐姐都同意你去西征。”宁画说道。
荆明长嘘一声,这皇帝总算还有些情义,没有将这两个女子打进死牢,只是用说客将她们洗了脑,
“是啊,相公,玉儿以前自私了一些,真的男儿,当保家卫国,血溅沙场,我与画儿商量了许久,待你凯旋归来,边疆安定,百姓富裕,我们一家再寻一块清静之地,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华小姐翘起嘴唇儿轻轻道。
看着这两个懂事的娘子,荆明感动无比,低下头便在各自的朱唇上亲了一口,又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两位娘子也各自在他的脸颊上亲着,留下一个个鲜红的唇印。
“驸马爷,时辰已到,大军该拔营了!”门外有人催促道。
华玉久久的凝视着他,轻声吩咐道:“我的相公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此去西征,定要建功立业,莫要让人看扁了!”
宁画幽幽的:“荆大哥的文采是天下第一,画儿希望大哥的武略也无人能比,画儿盼望着自己未来的相公文韬武略都是天下第一!”
帐外已响过了三通鼓,已是急急的催人出征,荆明与两位娘子又亲昵了一番,皇上身边的太监又来帐前呼喊,已有军士开始拔营。
“二位娘子回去与梅蕊公主好好相处,等着我回来!”荆明看着被撤下的帐篷,无奈道。
二人泪流满面,各自从怀里取出一个七色彩带,轻轻系在荆明手上,见荆明手上已戴了一个,华小姐微笑道:“这想必定是梅姐姐亲手给你编织的。”
“是啊,这是梅姑给我做的,你们又是从哪里来了这手环?”荆明问道。
宁画整理了一番他的衣领,回道:“这两个是梅将军给我们的,说是大越的习俗,远征的男人都要戴着妻子亲手编织的手环,寓意着平安幸运。”
这梅兰风倒也是心细,荆明淡淡一笑,却是不知道这两个彩带花了梅将军两个多时辰才编织好的,梅将军的这一份情,他永远都不会懂。
营帐已拔起,高高的中军帐从三人头顶上被掀开,紧紧相拥的三人展现在十五万大军面前,聂峰抱着一套戎装过来,躬身道:“驸马爷,这是皇上给你的戎装,你快快穿上,要出发了。”
二位夫人接了过去,缓缓展开给他穿戴上去,看着这一身戎装与梅将军的相差甚远,便是连胡青、武长修那些中层将领的衣服也比不上,二位夫人惊讶的问道:“相公,皇上给你何职啊?”
是啊,还不知道皇上给自己配个什么职务呢,荆明领着二位夫人来到皇上身边,躬身问道:“父皇,儿臣不知在军中担当何职?”
皇上看了看梅氏父子,又看着荆明脸上几个嫣红的唇印,忍着内心的笑意,清了一下嗓子,高声道:“着令荆明为中军帐外执戟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