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皇上龙颜大怒,对着桌子猛拍了一掌,震得梅远年和宁明德也慌忙的跪到了地上。
为何皇上如此发怒?梅姐姐嘴里说的与相公日夜厮守的她又是谁?莫非相公西征还带了一个女眷随军?华玉机灵,虽然惶恐的跪倒在地,心里却是不停的猜测推理。
皇上不停的叹息,将梅蕊公主和宁、华二位小姐一一扶了起来,轻声道:“三位孩儿,荆明西征已是朕不得已之选,刀光火影之中,朕早已安排了人保护他,若是你们前去,前线的苦不说,以你们对自己夫君的了解,他还会安心打仗么?他会将前线变成他的后宫了,日夜与你们厮混!尤其是华小姐,你身怀六甲,还经得起千里奔波吗?若是腹中胎儿有个三长两短,朕如何对得起荆明?你们三个就不能懂事一些么?”
“梅蕊公主,你得牢记皇上的话,给两位妹妹带个好头啊!莫要再给皇上和前线添乱了!”梅远年皱眉对着梅姑道。
三个女子见皇上如此动怒,均是不敢再言去前线之事,捡起地上信笺装进信封里,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嘉峪关的军营里。
没有了火枪火炮,大越军士的战斗力便减少了许多,要等到汉阳兵工厂送弹药过来,至少也得半个月,而眼前的军情却是十分紧急。
斥候早已打探到罗斯人在前两天的战斗中虽然也打光了弹药,但是他们在嘉峪关不远处隐藏着一个秘密军火库。因此罗斯人每日拿着火枪火炮来进攻嘉峪关隘口,虽然大越军士奋勇抵抗,但是军士伤亡情况越来越多,营帐中处处是断胳膊少腿之人,兵力悬殊一目了然。不马上解决眼前困局,嘉峪关迟早会被罗斯人攻破。
李具上将军和大部队人马先后到位扎营,这一日正在中军帐里商讨下一步行动。
李具扫视了一番众人,问梅兰风道:“梅将军,怎么今日不见驸马爷啊?”
梅兰风愣了一下,随即却淡淡应道:“此人极其自负,又得了失心疯,我让他出去冷静冷静,我这二十万大军也并非一定缺他不可!”
李具呵呵一笑,暼了一眼梅兰风儿表情,又道:“老夫听说他与罗斯人浴血奋战,以文弱之躯斩杀罗斯人无数,却是残忍的杀了梅将军的坐骑,看来你们还是在为爱而负气啊!”
梅将军低头不语,沉默了片刻,问聂峰道:“聂护卫,他这几日都在作甚?”
聂峰神情甚是疲惫,连打了两个哈欠道:“回将军的话,驸马爷这两日白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只是到晚上,等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之时,才一个人独自在军营里徘徊,昨夜三更又去了祁连山脉。”
“三更半夜,他一人去那崎岖山脉作甚?”梅将军急切问道。
聂峰应道:“属下也不知,他一言未发!”
“那你可有随身保护着他?”梅将军高声质问道。
“我……我,我与小飞的确是与他形影不离,可是……”聂峰支支吾吾,脸色苍白。
“可是什么?快说!”梅将军见他欲言又止,怒问道。
胡青暼了聂峰一眼,站出来拱手道:“将军,驸马爷昨夜去山上,被毒蛇咬伤,正在我营帐里治疗!”
“混蛋!”梅将军猛的掀倒桌子,桌上的地图随着桌子一起倾倒在地,大声呵斥道:“你们是如何保护驸马爷的?我当初又是如何跟你们交代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跟我汇报!他若无事还好,他若是有事,你们一个个都下去给他陪葬!”
说罢,拔腿就奔出了中军帐,直往胡青营帐跑去,边跑边流泪,嘴里不停的嘟囔道:“你个傻子,要你不来中军帐,你就不来了么?三更半夜的去爬祁连山,喂了毒蛇,真真是要让我担心死了!”
到了胡青营帐,只见荆明已经昏迷,闭着眼睛躺在行军床上,鼻息轻微,脸色青紫,左腿裤管高挽,腿肚处留着四个清晰的针孔状的牙齿印,周围已经乌黑发亮,整条小腿肿得像大象腿一般,两个随军医生正在旁边捣药。
“荆明,荆明你怎么了,你快醒来看看风儿啊!”梅将军顾不得有人在场,一步走上去,扑倒在他的身上高喊起来。
喊了半天没有反应,梅兰风回头问胡青道:“驸马爷与你同住,现在都昏迷了,你为何不告诉我?难道非要等到我来看他的一具尸体么?”
胡青浑身哆嗦,拱手道:“驸马爷说了,不让我们跟你说,他说将军你一定是在为弹药的事而焦急,不想因为自己而再给你添乱……”
“莫要再说了……”梅兰风已是泪眼婆娑,挥了挥手,阻止老胡再说下去,这天下能知她梅兰风的人只有他荆明!
“是什么蛇咬的他?”梅兰风问道。
“就是这一条!”聂峰从角落处抓起一条腰带般粗长,已经被他打死了的毒蛇给梅兰风看。
那毒蛇身上长着朱红色横斑,腹面橄榄灰色,头部呈三角形,竟是纯白色。
“白头蝰!”
梅将军惊愕的叫了一声,脸色已苍白,这白头蝰是祁连山最毒的蛇,被咬伤者若是得不到及时救治,两个时辰中必将身中蛇毒,浑身麻木、高烧不止而毙命!慌忙问军医道:“驸马爷伤情如何?你们一定要救活驸马爷!否则,你们谁都逃脱不了干系!”
两名军医惶惶下跪道:“梅将军,驸马爷的蛇毒已经攻心,仅靠大黄、元明粉、藩泻液、乌桕这几种普通解毒药无法排除体内剧毒。”
“还需要什么药品,你快快说来!”梅兰风急道。
“若是得苍术与金钱草熬制成汤,方可解驸马爷的蛇毒啊!”军医应道。
梅兰风愁眉不展,叹气道:“这荒凉大漠,到哪里去寻那仓术和金钱草?”
军医又道:“按照中医相生相克的原理,毒蛇出没的地方,必定有治愈蛇伤的药品,将军快派人去寻找,天黑前无比要令驸马爷服食下去,否则神仙也难救啊!”
“将军,属下这就去祁连山上采药,以赎自己保护不力之罪。”聂峰道。
梅兰风看着荆明气息衰弱的样子,心如刀绞,阵阵自责涌上心头,若不是自己耍小孩脾气,他又怎么会三更半夜的去祁连山被蛇咬?便对着聂峰道:“你在此守候着驸马爷,我去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