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得聂峰这般一喊,梅将军快步走到荆明面前,下意识的神情惊慌的将他挡了起来,护在身后。
这里会有罗斯狗贼么?难道罗斯人洞悉了我军动向,在此守株待兔?荆明也是慌了神,站在梅兰风身后用手搭在眉弓上往前望去,只见那最前头站着一个彪形的戎髯大汉,右手握着一柄长刀屹立在风中,大笑一声道:“敌你个头,那是老胡在迎接我们!”
“老胡?真是老胡啊!”聂峰大叫一声:“胡将军,是你们啊!我还以为遇上罗斯狗贼了!”撒腿便往前奔去,边跑边兴奋叫道:“我聂某终于解放了,不用每日看着你们两对儿秀恩爱了!”
与此同时,老胡也看到了荆明等人,率领军士大步向前迎了过来:“大元帅、梅将军、聂峰、小飞、九儿兄弟,你们可走出来了!?”
“胡将军!”荆明见老胡和众战友安然无恙,半个月的沼泽地行军终于到了尽头,激动得眼眶有些湿润,撇开梅兰风便冲了出去。
众人欢呼雀跃,紧紧的相互拥抱在一起,庆祝、问候,眼泪、狂笑,似是从鬼门关逃生出来,经历了生死轮回一般!
“大元帅,你没事么?将士们可担心死了!”老胡紧紧的搂着荆明,两个戎髯汉子的脸紧紧贴在一起,胡须上似是沾染着些许鼻涕和泪水,直看得梅兰风也哭了起来。
“我没事,我的命大着呢!莫斯格勒的狗贼还在等着我去诛杀,老天爷怎么舍得收了我!”荆明激动道,连日来的苦难历历在目,却也使他更加坚强起来。
“大元帅,你这胡须不亚于我老胡啊!硬硬的甚是扎人!”两人抱了许久,胡青松开荆明,看着他满脸的络腮胡须哭笑交加。
“没有办法,男人该旺盛的地方,我荆明一样也没有落下!”荆明抹了一把眼泪,捏了一下鼻子,将鼻涕猛摔到地上,哭着大笑道。
“真是恶心,都摔到人家身上了!”梅兰风颦着眉,幽幽的叫了一声。
“右将军!”胡青摊开大手笑道:“多亏了你一路照顾大元帅,想必你一定受苦了,我们也来抱一抱吧!”
梅兰风慌忙往后一缩,脸色赤红,双手交叉搭在胸前,摇头道:“少来啦!我们就免了吧!免了……”
胡青尴尬的收回双手,想起这梅将军除了荆明之外,从不让其他将士触碰过她的身子,嘿嘿道:“右将军,我们已经走出盐沼泽了,前方一百里便是天山,相信右将军心中定是喜悦无比,你就与大元帅抱一抱庆祝一下吧!”
走出了盐沼泽?听闻此言,梅兰风的泪水更是哗哗而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飞一般的扑向荆明,一双皓腕紧紧的挂在他的脖子上,左脚微微的向后勾起,孩童般的高喊道:“荆明,我们胜利了,我们走出来了,这是一条从未有人有过的绝路,却难不倒我大越勇士,难不倒你和我……”说罢,竟是声泪俱下,浑身不停的颤抖。
“风儿,我们胜利了!”荆明揽着她的腰,右手轻轻的拍着,这十多日在沼泽地的夜里,为了取暖,每夜都拥着她入睡,也觉得自己对这死玻璃没有以前那般那么排斥了,此时胜利走出了沼泽地,抱着她似有一种特殊的异常感觉。
“九儿兄弟!”胡青见荆明与梅将军忘情的拥抱着,走出去几步,就想与她拥抱一番,却被小飞一步迈了上来拦在中间,嬉笑道:“胡将军,你们不能这样抱我的老婆!”
“你老婆?”众人惊讶的望着九儿,见她此刻长发披肩眉清目秀,胸前那两坨尤其巨大,竟也是风情万种,尤其是在这几千光棍的军中,此等姿色已是让人垂涎三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意银不已。
小飞看着众人的眼神有些邪恶,赶忙挡在九儿身前,沉默了片刻,笑对众人道:“九儿吃了一种仙果,便成了女人!”
“小飞你就编吧!若是有这可能,就让一半兄弟吃那果子,变成女人,大家男女正好配对,那该多好!”一战友憧憬不已道。
“我可不吃,要吃你自己吃,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配个对算了!”另一战友打趣道,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顿时把气氛推到高潮。
说到女人,胡青脸色一沉,搜索四周,随即皱眉问道:“咦,阿依莎姑娘呢?怎么没看到那维吾尔美女?”
几人顿时沉默下来,荆大哥脸色紧绷着,甚是难看,梅兰风更是低头不语。
将士们轰动起来,那风情万种的维吾尔女子去了哪里?望着大元帅悲戚的表情,各自心里猛的一颤,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老胡轻声道:“大元帅,莫要说了,我老胡已经猜到了,还请大元帅节哀!”
被老胡重新提及到逝去的女子,荆明的心又痛了起来,却是不敢在这几千将士面前表现出来,强做欢颜,冷笑一声,呵呵道:“兄弟们,其实阿依莎姑娘也吃了一种果子……变作了神仙。”
众人明白大元帅话里的意思,更是怀念那逝去的维吾尔精灵,知道阿依莎也与众多消失在沼泽地里的生命一样,再也不会回来,顿时就没有人再开玩笑,都直着眼睛默默的望向前方茫茫的盐沼泽地,回首来时路,几千名七尺铁骨男儿泪雨滂沱。
“老胡,死难将士多少?”荆明望着一众心情低沉、脸色蜡黄、浑身脏兮兮的兄弟,轻声问道。
“回大元帅,经清点,包括阿依莎姑娘在内,共有八百六十五名将士在沼泽地里丧命,其中一百五十人死于饥饿,一百二十三人死于疾病,十二人死于食物中毒,其余众人均被泥沼吞没,目前我军将士人数是五千零二十一人!”胡青应道。
减员八分之一,远比自己估计的三分之一要少得多,荆明心中隐隐得到一丝安慰,高声吼道:“兄弟们……我们都是大越最勇敢的猛士,无论是逝去的还是活着的,我们都是匕首,是屠刀,是最锋利的枪箭,必将射进敌人的胸膛!让我们为所有死难的战友默哀!”
说罢,深远的望了前方一眼,缓缓的躬下身子。
所有人躬身屹立,五千汉子同流泪。
从翻越祁连山到今日,大元帅和这一万精兵的表现,只可用神奇二字来形容。越雪山,过沙漠,三渡塔里木,横越盐沼泽,走的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虽是历经艰难,却神奇般的穿越了过来,还在途中多次与敌军周旋、战斗,虽然死了一半兄弟,但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胜利。
只要再翻越前面的天山,便是一望无际的哈萨克州,连接着没有任何阻拦的东欧平原,纵马奔驰,剑指莫斯格勒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