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小妹与刘小满、孙恒与美多,如果把马苏与小倩这对半成品也算上的话,就等于是已经有了三对了。
不是说事不过三的吗?怎么还会有第四对?可别再有五六七八九了。
如许清菡所言,在陆淑颖与许仲之间,他确实是最合适媒婆这个身份的。
不仅是因为他与许清菡的关系,也不仅是他让陆淑颖乌鸦飞上了枝头,还因为曾经他与陆淑颖之间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乱七八糟之事。
虽然有了谢柱老爷子之助让风波平息了,虽然嘴巴里已不再有人说了,但保不准还会有人在心里嘀咕,毕竟那时多少还是存在以势强逼他低头的可能的。
如今他成了媒婆,亲自为陆淑颖做媒,且男方是相爷之孙知州之子,这足可以让所有质疑从此都烟消云散。
这个媒婆……没什么好犹豫的,从许清菡开口他就知道,就像许清菡逼许仲受贿一样,这个媒婆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谁让这是她的主意呢?
而且陆家对这件事显然是求之不得,只要这对姑嫂能把许恪搞定,陆家那里不会有任何幺蛾子和阻力,所以这个人情得来简直是全不费功夫。
陈辰忽然觉得有些妒嫉,为什么别人成双成对都这么容易?他却就这么难?
于是他充满怨念的看了许清菡一眼,片刻后又眯着眼乐了起来。
这一幕让许清菡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喂喂喂,一会怨一会乐的……犯啥傻呢?”
陈辰嘿嘿笑了笑,也伸出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记,然后笑眯眯的道:“怨是因为我成天当月老,却没人给咱俩当月老,怎能不怨?乐是因为你方才说我的身份最适合做这个媒人,于是陡然让我想到一事,那便是将来谁最适合当咱俩的月老媒人。”
“是……谁呀?”见陈辰说到自己,许清菡的态度摆得很端正、也很期待。
“是方老和谢老啊。”说完后陈辰哈哈大笑。
“你说,等咱们把沈家搞定了,最后请上二老往你家走一趟会怎样?
这个面子够大吧?老泰山是不是得不看僧面看佛面?”
“对耶!”许清菡愣了愣,然后兴奋的一拍手。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要知道爹爹虽与方老不怎么对付,但两人都是对事不对人,彼此之间还是挺敬重的。
你能得方老如此看重,连替你上门提亲的事都能做,想必爹爹肯定要认真斟酌也得他高看一眼。要知道当初我搞黄家时是很让爹爹生气的,但就因为替我出手的是方老,最后爹爹不得不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再加上谢老……嘻嘻。”
“是不是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好像……是有那么点!”
“那……离别的愁绪是不是能淡了点?未来有美好等着哟。”
“额……其实一点都没淡,反而会更牵肠挂肚、更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啥?小妮子思春了?”
“干嘛说得这么难听?”
“哪里难听了?成天想着嫁人,难道不是思春?”
“不理你了……哦对了,这么简单的主意,咱们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嗯,确实是,因为咱们一直都是往难处想,并未想到这一处。若不是许仲和陆淑颖的事,估计我一时半会仍未想到。想来这便是善有善报吧,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手有余香……”许清菡喃喃咀嚼着,然后眉毛挑了起来,向着他似笑非笑着。
“那陆家娘子很美吗?”
“额……难不成你没见过?”
“从未见过,我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一次的时间呆得长些,但如今连见人都不敢,只能整天围着你转,哪有机会去会别人?”
“哦好吧,知道陆淑颖有个文州一枝花的外号吗?其本人……凭心而论,确实是挺美的。”
顿了顿后,他又道:“你那侄儿这等身份能对她有意思且念念不忘,她的相貌可想而知了。”
“那……跟我比呢?”许清菡微咬着唇,扑闪着眼睛问道。
“当然是你美!”陈辰毫不犹豫说道:“她连你一根手指头都不如,没见我连正眼都不给她、却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么?前世今生,你确实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能美到我心尖儿都颤起来。”
很完美的一番话,但却让许清菡噘起了嘴。
“合着你是因为我生得好看才拜倒的啊……是不是哪天我万一变丑或是老了变成黄脸婆,你就始乱终弃、离我而去了?”
陈辰无奈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蠢女人,果然一点不假。
你说,你刚才那么问我,如果我说你没她美,你是不是很不高兴?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的女人总是最美的,如果我这么回答你肯定会说我心里没你,又跟我闹。
现在我说你比她美,你又说将来万一怎么怎么的,那你让我怎么回答嘛?”
许清菡不满瞪了他一眼,伸手在身边捞了一把,可却什么都没捞到,于是只能把手上的手链抹下来,、愤般地一把扔向陈辰。
“真没劲,你就不会说你喜欢的是我的内在、就算我变得再丑再老你也会矢志不渝的啊?”
陈辰苦笑着接住手链,端详了一会后觉得哪怕再聪明的女人在谈恋爱时都是一个熊样,成天盘算来盘算去这些鸡毛蒜皮之事,一个不慎就得好一顿哄,于是觉得得就此打住,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否则越错越多。
“清菡,还记得孙家村么?”
“当然记得,这怎么可能会忘?你想说什么?”
陈辰笑了笑,想了想后比划着道:“在今年中秋节前,我在那间带你去过的教室里与老族长谈过。
那天我跟老族长说了很多,也算是承诺吧。
我说我要在文州弄一个庄子,能容纳孙家村所有人、也只属于孙家人的庄子,将来会逐步把孙氏一族的人都迁来改变他们的命运。
可来了文州后我才发现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这庄子委实不好弄,太难了,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觉得大概率要失信于人了。
不过你先前说要榨刘家的油水,这忽然间让我想到了曾经给老族长的承诺。
刘家肯定是有庄子的,所以到时你让许仲跟刘家谈条件的时候,记得要一个庄子,这样不仅能让我守信、帮助了孙氏一族,也能让刘家更信以为真。”
许清菡没有丝毫犹豫便点着头应了下来,并且喜滋滋的道:“这个好办,交给我了,哪怕这次要不到,以后我总能弄到的。
这不仅是帮你,也可以算是答谢。”
“答谢?”陈辰好奇道:“答谢什么?就因为那被褥和衣裳?”
许清菡抿着唇含着笑摇了摇头,想了想后低下头,羞答答的握住了陈辰的手。
“你啊,记好了,女儿家的脚不仅不能乱摸,就连看也是不能看的,这很重要,关乎到名节。”
额……陈辰愣了愣,用未被握住的另一只手挠了挠头,神情很是困惑。
“还有这回事?”
“笨蛋,当然有啊,谁都知道就你不知道,我都觉得丢人……”
“那你……你当初为什么没反抗?不仅没反抗,连说也没跟我说啊。”
许清菡抬起头,一脸的羞。
“你猜嘛笨蛋。”
“我猜啊……”陈辰看着她红通通的脸笑了起来,想了想后便靠近她的耳旁,柔声说着。
“想来那会你是很挣扎的,也找了很多自以为是的理由让你没反抗也没说。但其实那些理由都是自己骗自己,根本原因是那时你已经喜欢上了我,但你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是爱。
我想想你什么时候明白的啊……应该是一直到你去酒楼的那晚吧?记得你摔倒在我身上的时候哭了,应该是那时才意识到、原来你是情窦初开身不由己了,对不对?”
许清菡仍旧红着脸,拉着陈辰的手撒娇似的摇着,对于“猜测”摆出了不置可否的态度。
其实不否认就是确认。
“反正你记好了,这个不知道的借口没了。除了我,别的任何女人的脚你都不许看,一点点都不许看!”
“意思是除了脚别的都能看?”
“你敢!要敢乱看……我我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日后我做你的眼睛和拐杖。”
“好好,好怕怕,吓死宝宝了,不看了不看了。可……咱将来生了女儿怎么办?难道我连女儿都不能抱了?”
“你……找打啊!”
“来啊,来打我啊,不打你就是小狗。”
“我……我说错了,我才不打你,一打就落到你手里了。”
“说得好像你能逃得过似得,来吧妞儿……”
“不许叫妞儿,难听死了。”
“那叫什么?”
“……就叫名字不行啊?”
“好吧,来吧我的清菡小宝贝……”
……
……
时间到了中午,又到了下午,然后日头渐渐偏西,一天又将匆匆而过。
在太阳还未落下时,沉寂许久的大门被拍响了。
片刻后刘小心出现在陈辰面前。
“先生,有个叫冷锋的捕头来了,说是要见你。”
陈辰微眯着眼,嘴角弯了起来。
果然来了!
“把我推到书房里再领他过来。”
虽然已经可以行走、也已无碍,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
冷锋是个不到三十岁的捕头,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其相貌也很俊秀,尤其是那薄唇,看起来颇有些冷酷的意味。
虽然曾经有过交集,但陈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冷锋了,听小妹和刘小心说,那个雨夜自己出事后,便是冷锋出面通知的二人。
多日未见,冷锋仍是曾经在酒楼上出现时的模样,衣着面容分毫不差,能让人生出时间停滞乃至倒流的错觉。
那对标致性的薄唇很让陈辰感慨。
挺酷的,好多小女生都喜欢这个范儿,这副面相若是用来采花,想来能俘获一大堆芳心,家里能开花展。
冷锋带着两个捕快,不过在进了书房后便让那两名捕快留在了外面,他则是随手带上了门。
书房里有三人,一对师徒,一个捕头。
陈辰正在写着字,且是用左手写字,写得自然是歪歪扭扭。
见着冷锋进门,他笑了笑,伸手示意道:“好久不见,请坐。”
冷锋便不客气的坐在陈辰对面,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陈辰用左手写出的那些字。
“挺客气的,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剑拔弩张。”
陈辰抬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剑拔弩张很累的,若能不剑拔弩张自然还是不剑拔弩张的好。”
冷锋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不过即便是笑,笑容也仍是有些冷酷。
带着些邪魅?
陈辰一直不知道邪魅的笑是什么样的,在看到此时的冷锋时,忽然觉得这样的笑容或许就是……邪魅吧?
挺有魅力,亦正亦邪,你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陈兄似乎另有所指?”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说不定冷捕头知道?”
“看陈兄的样子……似乎冷某人的到来早在预料之中?”
“看冷大捕头的样子……似乎对陈某人的预料也早在预料之中?”
“哈哈,陈兄果然是聪明人,佩服之至,说是五体投地也不为过。”
“小聪明有一些,不过也有缺点,那便是心志不够硬,这一点比不上冷兄。要知道冷兄不仅聪明,那心也绝对够硬。不仅够硬也够冷够狠够强大,陈某同样佩服之至,说是五体投地并不为过。”
冷锋呵呵一笑,看起来洒意之及。“咱们似乎拿错了剧本?”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剧本?”
“嗯,起码不应该是互夸,或许应该是句句如刀剑,然后横眉冷对?”
“那便如冷兄所愿,陈某却之不恭?”
“如此甚好。”
“嗯,不过在刀剑开始前,陈某还有一事想问。”
“陈兄但问无妨。”
“冷兄……到底是谁?”
“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