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那狐裘大衣,还有那坐姿……呸呸呸,做得人不羞却让看得人羞,多看一眼就要长针眼的羞,这姑姑怎么这么……不要脸?哪有成亲前就这样的?
即便是成了亲、在人前也不能这样的呀。
而且你看起来与他也成不了亲……
当然,这种话是打死她也不敢说出口的。
她低着头嗫嚅说了一句告辞的话后,便打算站起来回到自己的马车里去。
显然人家是有悄悄话要说的,自己身份与婢女不一样,人家不好主动撵,但做人不能这么没眼力见儿。
可许清菡却喊住了她,让她一时之间有些诧异,不由抬起头看了一眼。
许清菡的脑袋正搁在陈辰的肩膀上,神情似笑非笑。烛火虽然昏暗,但仍可以见到那如画眉眼中的满足,也可以清晰感觉到那份刻骨铭心的依恋。
她忽然有了些妒意,然后迅速的再次低下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妒意,因为在她看来,这二人只是偷情而已。
不要脸的偷情,本来是会让她在心里不齿的,可为何她现在生出妒意了呢?
什么时候她会去妒嫉偷情的人了?
“姑姑有何吩咐?”
许清菡看着重又低下头的陆淑颖,坐直了身体。
“淑颖啊,其实没什么吩咐,不过是借这个机会感谢你来着。”
感谢我?一头雾水的陆淑颖眨着眼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许清菡,只觉得很莫名其妙。
“淑颖何德何能,哪能当得起姑姑一个谢字?而且淑颖根本不知道何时曾与姑姑有过交集呢。”
许清菡笑了笑,“淑颖你是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帮过我的那种谢,而是落在别处的谢。”
顿了顿后,她接着认真说道:“谢谢你淑颖,因为你当初的选择,等于是成全了我们,是你让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啊?
陆淑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怎么这会……竟然把这事给提起来了?
这是让她难堪之及也尴尬之及的事,那日陈辰来她家替许仲提亲,正常情况下,以她的个性肯定是要出面的。可她并没有,为的便是陈辰这个人让她不好面对。
当时她觉得,自己心中这个结怕是不好打开,那就不用打开了,既然不好面对就不用面对,反正日后也不会有多少见面的机会,时间一长也就淡了。
可没想到的是,今天的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与许仲的姑姑混在了一起,这样一来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很多了。
可她却没有别的选择,即使尴尬难堪也得强撑下去。
今晚的她本以为几人都会心照不宣的不提及这件事,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先是与她传了诽闻,随后竟与她未婚夫的亲姑姑有那等关系……这等乱七八糟的关系不仅会让她难堪尴尬,也会令这二人难堪尴尬的啊。
可许清菡却主动提了出来,并且说谢谢她……
这是……什么意思?
打算替情郎出气羞辱我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红着脸捏着衣角,神情扭捏尴尬之及。
“淑颖啊。”见她如此,许清菡再次笑了笑。
“我虽长你一辈,但咱俩年岁相妨,甚至你还长我一岁,所以你在我面前没必要那么局促拘谨。
我说谢谢你,并没有捉弄你的意思,而是真心要谢谢你。
谢谢你把他留给了我,因为若是当初你选了这家伙,事后在发现其实是误会了我之后,以这家伙的个性……我们怕是很难走到一起了。
就算我们最终能走到一起,还不知道会多多少波折!
其实我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你并没必要为此介怀尴尬,因为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就像他,你对他弃之如敝履,我却对他甘之如饴。但换个角度理解呢?不过是我喜欢的你不喜欢而已,同理,你喜欢的我也未必喜欢,就这么简单。
谁不想找自己的幸福呢?我在找,你也在找,既然目的都是在为找幸福,那么何必在意过程中曾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所幸看来我们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要知道一个女人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心之所属不容易,所以得好好珍惜。
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可以记住,就像记住生命中无数插曲中的一段那样,但并不需介怀,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大家都未做错什么。
既然都未做错,就意味着即便重来一次仍会是同样的结局,所以这有什么好难堪好尴尬的呢?
你说对不对?”
陆淑颖看着许清菡的神情有些愣,看起来是在思考着什么,一会儿后终于微微笑了起来。
“淑颖知道了,谢谢姑姑开解。”
许清菡便把脑袋转向陈辰,目光中有几分得意与显摆,然后对着陆淑颖再次说道:“明白了就好,要知道你俩日后会有很多机会相见,总是这么扭扭捏捏的可不行,毕竟算是一家人了。”
陆淑颖点了点头。
方才许清菡对着陈辰的神情自然也落在了她的眼里。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二人……之前是偷情?
是的,从行为上来说,这确实是肮脏的龌龊的为人所不耻的偷情。
可此时此刻,在看到许清菡的神态时,她忽然觉得,绝不能将这等词汇用在许清菡身上。
因为玷污了她。
其实是很令人钦佩的一个女人啊,因为若换个角度看,所谓偷情便是敢爱敢恨。
光是敢爱敢恨这一点就让她自愧不如。
爱……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用偷情这个词汇来污辱这么纯粹这么美好的字眼呢?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自己会生出妒意了。
原来这便是爱,让她一直神往但却不可得的爱。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的爱?
刀山火海油锅钉板猪笼摆在眼前却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心里眼里已再也容不下任何沙子、只有彼此的爱?
好令人艳羡的爱!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与她已经将生米推下锅和水煮、名叫许仲的男人。
还好,她不至于如此,因为她与许仲虽然感情不深、但至少彼此有意,所以只会有祝福而不会有责难。
要不……我也学一把?学这个敢爱敢恨的姑姑一把?
在成亲前,让彼此真正相爱,而不是只是有意、觉得彼此合适而已?
因为……似乎这才是真正的成亲啊!
似乎这也是美妙之及的一件事?
……
似乎有所悟的陆淑颖下车了,走向属于她自己的马车。
然后车队缓缓开动了起来,向着东方行去。
毕竟那些护卫们都知道,那二位主子一旦腻歪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干等着能把人给急死,催又不能催。可夜越来越深了,只能把车队先开动起来赶路再说,否则等天亮么?
还好那家伙是骑着马来的,无非是回去时多赶些路罢了,这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整天腻歪在一起还不够、这会还要来腻歪?
吆喝声中,马车动了起来。
感受着车身传来的晃动,许清菡抿着唇向陈辰笑了起来。
笑容中有几分促狭,似乎在笑话他……你看,我的人对你可不满了,都学会无声的抗议了。
陈辰被她笑得有些恼火,便粗鲁的一把拉过她、将她搂在怀里,然后解下身上披着的狐裘大衣,盖在她的身上。
许清菡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启唇道:“刚才清菡的表现……还能让你这当家的满意么?”
“满意满意,满意及了。”陈辰不停的点头着感慨着。
许清菡再笑了笑,咬了咬唇后,伸出手在盖在身上的狐裘大衣那柔软之及的白毛上拍了拍,柔声道:“给你带走,你替我送给小妹?”
“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有些贵重的样子?”
“好像有些?笨蛋,你去给我买一件试试看?”
“既然这么贵重,为啥要送给她呢?”
“正是因为贵重啊,这样才显得我的心意嘛。”
“你又不是见不到她,为什么之前不送,偏偏这会要我带回去送?”
“太贵重了,她不敢要。”
“这就是了啊,这种衣裳她怎么敢穿?那小妮子我太了解了,即便我带回去硬塞给她也不可能穿,这送了有什么意义呢?反而有可能怀璧其罪。”
“没劲,我就送件衣裳,反倒被你说成害她了。”
“这倒不至于……不对!”陈辰的声音陡然高了一些。
“你肯定是了解她不可能穿的,那为什么还要强行送给她?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许清菡眨眨眼,然后嘟起了嘴。
“好心对你妹妹,反倒被你当作驴肝肺。”
陈辰想了想,哼了一声后嘿嘿笑了起来。
“其实你是在贿赂她是不是?”
“我……我有什么好贿赂她的?从来都是别人来贿赂我好不好?”
“不对,你就是贿赂,你是要借我的手把这玩意儿带给她,让她诚惶诚恐,总觉得欠你太多,让她在你即便走了依然会唯你命是从的路上越走越远。”
“那……你且说说,我想让她唯我的什么命?”
陈辰继续嘿嘿笑着,一边说着:“我才懒得猜你那小心眼里的破事,反正肯定没啥好事。”,一边放在大衣下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许清菡对着那如同蛇游动一般的爪子上打了一记,发现没什么效果后,便一把握住,然后没好气的道:“不想猜就别碰我!”
“好好,我猜我猜。”
“那你说啊。”
“嗯,让我想想……对了,清菡啊,你给我留了钱没?”
“算你聪明,总算扯到正事上了。”
说完后许清菡便放开那只被握住的肮脏的爪子,然后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让两人的脸离得极近。
“哟,今晚倒是主动了,破天荒头一回啊。”陈辰嬉皮笑脸的轻声打趣道。
怀中人出奇的没有害羞,而是在沉默片刻后柔声说着:“清菡要走了,总得……总得如你愿一回,让你即使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也会时时念着我。”
“傻瓜,又说傻话了,就这么没安全感么?”
“嗯,就是没有,我怕。”
“怕什么?”
“怕……怕你记不着我的好,回去犯傻不要命。”
陈辰没有说话,而是把头低了下去,吻向她颤抖着的唇。
那双手将他的脖子勾得很紧,就像是怕他即将消失一般。
与此相对应的,是她的表现很主动,从来都是羞羞答答被动防守,这会却转守为攻,就像是要拼命蹂躏他一般。
甚至还有轻轻的咬。
……
不知过了多久,陈辰离开了她的唇,将脑袋埋进了狐裘大衣中。
那个神奇的地方先前被那只肮脏的爪子把衣裳给掀了起来。
可才允上去时,脑袋却又迅速被扳了回来。
“别这样。”
“咋了?”
“笨蛋……这会可不是在家里,外面都是人。你这样……让人听到我哼哼唧唧的……我还活不活了?”
好像有些道理?陈辰想了想后便道:“那你就不能不哼哼唧唧的么?”
“你当我想的啊,这不是……控制不了的么……”
“那怎么办?”
“用手就行。”
“不还是会哼哼唧唧的么?”
“所以我才勾着你的啊,吻着我,把我的嘴巴堵上,不就哼不起来了么?”
“哎呀呀,果然有道理,还是夫人想得周全。”
……
又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了。
许清菡躺在他的怀里,红扑扑的脸蛋妩媚之及。
“笨蛋啊。”她用手指划着陈辰的唇。
“清菡留了好些钱在小妹那里,你要用的时候就去找她拿,应该够你用了。”
陈辰笑了笑。“就知道你贿赂她是因为钱的事儿,始终还是不相信我。”
“凭什么相信你啊,谁能保证你是不是道貌岸然?谁能保证你是不是在我在的时候还好,我一走了你就出去偷腥?反正你是男人嘛,偷了一身的脏我也发现不了。”
“哎……你啊,吹毛求疵到快走火入魔了!”
许清菡轻轻叹了一声,说道:“确实是太吹毛求疵,别的不说,就比说陆淑颖吧,你真以为我不介意你和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