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男怕入错行
领取虎肉的手续相当简单,但领取的速度可以说很慢!因为除了几个急性子的,上去就拿到了自己早就看好的那份虎肉。
其余的人却是患得患失,斤斤计较,似乎是挑花了双眼,迟迟拿不定主意,市井俗人的本来面目显露无遗。
旁人也不着急,但也会善意地打趣或者催促几句,而挑选虎肉的人更不着急了,反而扭头和人斗起了嘴,尽兴以后才拿起早就看好的虎肉下场!
这些拿到虎肉的人们,似乎并不急于离开,而是继续看热闹,在欢声笑语中,等到全部虎肉分配完毕才结伴离开。
在这些山民看来,这领取虎肉,其实也是一种荣耀的事情!
被排在前面领取的人,是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才得到的特权,就是为了让他们能挑质量好一些或者分量多一些的虎肉,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也是那些憨厚的山民难得的一次露脸机会,他们深信“天授不取,必受其咎。”的道理,自然特别珍惜自己的特权,理直气壮地挑到自己认为是最好的虎肉。
当然,也有人为了逗笑,故意表演一些令人发笑的动作,因为山里人本来就缺少娱乐活动,像这种大型的聚会,大家就怕出不了洋相,可不怕被人传为笑话!
蔡失意是最后一个领取的那份虎肉,这是最小的一块,也就半斤多一点,只有荷包蛋大小。蔡失意拿到这么一点虎肉,并没有嫌少,而是非常的高兴!
蔡失意,虽然在当地名声不好,但在那些地痞泼皮眼中,那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被他们尊为军师,经常找他出谋划策!但在其他人嘴里,则被称为“狗头军师”!
他这次厚着脸皮分了这一份虎肉,可不是仅仅为了这一点虎肉的收入,他是和紧邻王富明打赌了的,而且赌注也不小!
他拿着这些虎肉过去,就是为了去换取赢得的那些赌注,这些钱,差不多够他们家一年的家用了!
难怪蔡十一不顾面皮做出如此行径,不惜利用自己“狗头军师”的诨名达到了目的!
蔡失意本名蔡进宗,他父亲给取这个名字,有希望他光宗耀祖的意思。
他是家里的独子,数代单转,经过几代人的不断积累,家底也越来越厚,在当地属于小有名气的殷实人家!
蔡进宗从小聪明伶俐,一肚子的馊主意,超出同龄人的范围,看起来似乎很有出息的样子,深得他父亲的喜爱!
他父亲对他的培养,可谓不遗余力,希望他读书有成!
在他小时候就延请名师来家里教导,等到大一点以后,不惜重金把他送到名师家里受教!
谁知蔡进宗聪明是聪明,不知道是没有读书的天分还是没把聪明才智用到读书上,反动虽然认得的字不少,也知道词语的意思,就是做不出好一点的文章!
十年寒窗,蔡进宗也差不多耗尽了家里的积蓄,连续三年都不能进学!也就是说,连童生的考试都过不了,让他的父母双亲都是羞愧难当,他自己更是没脸见人!
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蔡进宗读书不成,家财也要见底了!
他在家也算孝顺,虽然不能做事,也没有明显的不良习惯,父母虽说不是被他气死的,但因为对他这个儿子的未来担忧,不久以后双双郁郁而终!
如果不是蔡十一的父母对他期望太高,非要他读书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而是让他学一门其他手艺,或者是种地、经商等,或许蔡家就能延续以前的状态,甚至更加富裕。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蔡十一也只能继续在读书上加倍动努力了!
但他对考试文章真的是学不进去,反而对兵书战策、诸子百家的兴趣浓厚,而且很容易就能领悟并灵活运用!
好在父母早就给他定下了一门娃娃亲,在父母去世以后的第四年,蔡进宗怎算把婚事给办了!
他能顺利成亲,照村民们的说法,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碰到了一个好未婚妻,本来他岳母是有悔婚的心思,但她未婚妻坚持要嫁,他才得以成家,但立业却是毫无建树!
婚后的生活也算美满,妇唱夫随的,家里租出去的祖田,倒也勉强能维持小两口的生计,但她妻子三年内连着生下一子一女以后,家里的生活就陷入了困境!
蔡进宗文不成武不就的,手无搏鸡之力,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又没有一门谋生的手段,空有振兴家业的心思,却没有振兴家业的这份本事!
在妻子的督促下,他又连考了两年,终于通过了童生,也算是读书人了!但秀才却不是他能考得上的了。
按道理来说,童生虽说不能开馆讲学,但给一些族学的儿童当启蒙老师的资格还是具备的!
蔡十一也想找个地方教书,哪怕是待遇低一点也行,毕竟这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他也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但他不得不自甘堕落!因为他读书无成,家业衰败,加上他父母郁郁而终,这些事情全部都成了他的过错!
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什么不良习惯,更没有得罪什么人,但还是被大家看不起,当做了十里八乡的反面教材!
每当谁家的孩童不听话,或者是学习不肯用功的时候,家里父母就拿蔡十一做为例子,来教育孩子们要听话,要好好学习,不然的话,就会和蔡进宗一样没有出息!
大家这么说说也就算了,警示一下小孩子家的也没有什么,这还不至于让读书明理的蔡进宗,就此走上歪路!
但这里的人很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论断,相邻的大人小孩,居然都被告诫不能和蔡进宗走得太近,免得被他带坏了,或者粘上了他的霉运!
这事虽然让蔡进宗非常郁闷,但他还是中规中矩的过日子!
他平常找邻居借些小钱应急,都经常被人拿白眼赶出来,他也没有放到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