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樱见这三位同时出现在此处,却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她与司命锦鸡不熟,转朝着乌鸦道:“兄长听闻此处魔狼作乱,又急于捉拿相柳妖君,只得叫我在此守着。”
乌鸦格外尴尬,其实她不必急于向他们解释这些,倒弄得有些此地无银。
“陆吴上神护佑人间生灵,我等惭愧。”乌鸦虔诚道。
司命极少看到这位被昆仑山神护在羽翼之中的芝樱上仙,从前听闻芝樱上仙貌若空谷幽兰,又痴恋白帝多年,不禁多看了几眼,无头无脑得说了一句:“这可巧了,白帝尊上也在此处。”
芝樱一怔,状似平淡道:“是么,他不是因着上次仙宴之上孔雀大明王的一番话,来了人间传授音律之学?怎会在此地。”
司命道:“上仙有所不知,其实……”
乌鸦紧忙打断他的话:“其实君上也只是路过而已,过几日就回去了。”
锦鸡也道:“桑仙落四有空,也阔以来瞧瞧君桑的嘛!”
乌鸦暗叹一气,为这两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堪忧。芝樱却是识趣,只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赶着时间去寻兄长,就不与三位神君闲聊了,再会。”
芝樱说完,正要驾云往西去。司命突然将她叫住:“上仙慢一步,请问上仙可在此处看到白白帝尊上的命格簿子?”
芝樱秀眉微拢:“司命神君是说,君上此生的命格簿子丢了?”
司命沮丧得点了点头。
“抱歉,我没见过,若是我见到了,一定交还给司命神君。”
“嗯,多谢上仙。”
“客气了,告辞。”
芝樱踏着彩云匆匆远去,待三人皆看不见她的身影,乌鸦方才低声道:“你二人切记不可将今日遇到芝樱上仙之事告诉娘娘。”
司命怎会放过这等八卦,耳朵上的汗毛都精神抖擞起来:“难道传闻之事是真的?”
乌鸦朝着他“嘘”了一声:“莫要管传闻如何,先管好你丢的那本命格簿子吧。”
司命想到此事就开始垂头丧气,三人继续在历儿山胡乱转悠,直到日暮时分才回到割风镇的小巷。
草草今日心情颇好,下午救了一名被魔狼咬伤的士兵之后就一直待在医室之中,朝着胡源绘声绘色讲着什么。
三位神君见黄鹂仙蹲在窗户下一边笑一边听着,也凑了上去听,半晌之后锦鸡神君脸红道:“内内好像四在嗦我辣本《仙界耶斯》。”
乌鸦神君也颇为不解:“这本野史不是被君上没收了么,怎么会给娘娘看见。我记得这期好像正是说的娘娘与东海三太子的那些颠三倒四的传闻。”
司命不知何故一直一声不吭,乌鸦以为他还在为找不到命格簿子的事情焦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司命神君先不要着急,君上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司命尚在深思,被乌鸦一拍吓了一跳,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乌鸦的安慰,只是一个劲得点头:“是是。”
乌鸦见他这般紧张,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司命靠了靠,压低声音道:“《仙界野史》是不是你写的?”
司命腾得一站:“怎么会是我,我每日写命格簿子都要忙死了,哪有时间写这个。”
医室的门吱呀一开,露出草草半张脸:“能不能不要用大嗓门掩盖自己的心虚,我看就是你写的。”
司命没少在《仙界野史》中借用越桃的事迹,有时候灵感来了,还会插上一两胡编乱造的香艳桥段。现在正主儿在前,他怎敢承认,忙摇头道:“我有正经的公职在身,怎么可能做这种伤仙害理的龌龊事?”
草草移在门框上,好笑得看着他信口雌黄的样子:“公职是正经的没错,你正不正经就是后话了。”
“司命,司命!”半空之中传来两声疾呼,只见半空之中遥遥飘来一朵粉色的云彩,落在小院之中蹦跶了两下,从中钻出一位身着红色大褂的老头儿。那老头儿天生的喜庆脸,拄着根雕着喜鹊的拐杖,衣衫之上绣着绿黄相间的鸳鸯和半开半合的并蒂莲,瞧见草草马上拜了一礼:“老夫乃是月老,想必这位便是越桃上仙了。”
越桃奇道:“月老果真厉害,我这身男子打扮也能被你识出。”
月老摸了摸花白胡子,哈哈大笑:“若是男女都分不清,老夫如何牵好世间姻缘?”
越桃很是服气:“佩服佩服,不知月老前来所为何事?”
“老夫来寻司命问些事情。”
草草摆手:“那你们聊着,我们便不打扰了。”
“哎!上神且慢,此事还需听一听上神的想法。”
草草莫名其妙得看着月老:“您老说便是。”
月老朝着司命道:“白帝君上的命簿呢?”
“啊,这……我弄丢了。”
月老叹气:“你怎么又把命簿给弄丢了。君上此次下界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莫要老夫为他牵引姻缘线。可今日姻缘木落下一根红线,我左思右想不知此线是给谁的,只得通达天意,算出这是凡间胡源的姻缘。”
司命大惊:“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动过胡源的姻缘,他应当孤老一生的。”
月老无奈,从袖中掏出一根红绳:“现在我将红线带下来了,你们说如何是好。”
乌鸦忙道:“绳子那头寄的是哪一个?”
“这老夫不清楚。老夫只为凡人牵理红线,若是凡人与仙、妖、魔族有姻缘,我只能看到人手上的那一半。”
“也就是说,君上这根红线的另一侧,应该是神仙或者妖魔之物?”司命兀自揣测起来:“难道是芝樱上仙捡到了胡源的命格簿子?”
草草马上转头看司命:“为什么是她?”
乌鸦咳了一声,示意司命保密。司命忙摇头:“我胡乱猜的。”
草草哪有那么好骗:“你们今天遇到她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