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祁园。
华延钧在主卧内走来走去等着晕倒的夏雨瞳醒过来审问她。旁边是鱼骨和海葵,早已被他教训过了:“你们两个,是怎么伺候大少奶奶的?看着她和野男人私会也不管,海葵你在旁伺候,鱼骨你在旁保护,就是为了方便她和华延钟私会?”
“延钧别说他们。”夏雨瞳醒了,声音不太好,喊不出来。
华延钧连忙过去,心中担心着她的身子却又犟着不说,就指着她今日的不是:“夏雨瞳你今日被捉奸了,我教训他们两个还不行?特别是鱼骨,今日还听你的令联合华延钟一起来对付我,我看要将鱼骨给撤了!”
“不得撤鱼骨!”夏雨瞳撑着声音解释道:“延钧你今日太冲动,若是真伤了延钟二弟,或是将他杀了,那是怎样的罪过你知道吗?今天如果不是鱼骨击掉你的剑,只怕你要承受的是家族的惩罚,到时后果不堪啊。”
是啊,当时是雨瞳想地周到,华延钧现在还没完全被嫉妒心冲昏头脑,分得清是非,只是他不愿承认,现在就今天白天小溪边的事,他恨着呢,但看夏雨瞳被自己打了骂了,声音也降了一些:“雨瞳我问你,你和延钟二弟在溪流边约会了多久?”
听到这问话,海葵可着急了,她想为夏雨瞳隐瞒,可夏雨瞳却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华延钧:在那里偶然遇到了二少爷华延钟,劝他不要心怀嫉妒,早些成家立业等等这般。
华延钧听着也不怎么在乎他们说的话,就只在意到:“那就是说你们在那里私会了很久了?”
夏雨瞳纠正:“不是私会!延钧,你还不相信我吗?如果我和延钟二弟有私情,也不会将我和他聊天的事说地那么清楚给你啊。”
华延钧听不进去,他就只念着自己的妻子在外和别的男人会面,传出了谣言,越想越生气,最后又是那句话:“我去偏房睡。”
算了,现在夏雨瞳肚子大,也不宜和丈夫同房了。
夏雨瞳难入睡,她起身想想白天的事问着:“海葵,今日延钧为何会突然出现呢?”
“大少奶奶还不明白吗?八成是三少爷带着大少爷来的。”海葵一眼看出:“若是大少爷知道大少奶奶在小溪边,定会自己来,总不可能带着三少爷一块来啊。”
“嗯,是这样。”夏雨瞳烦躁地点头,心情太糟没法静心思考,只有问她信任的鱼骨:“鱼骨,照这么说,三少爷延铄是知道我和延钟二弟在小溪边聊天的。难道他曾跟踪过我们?”
鱼骨立刻摇头:“奴才以为不可能,若是三少爷跟踪过大少奶奶,那鱼骨一定可以察觉。今日是大少爷和三少爷一起跟过来的,大少爷知道如何不被发现,所以鱼骨没能发现。但如果只有三少爷一人,那鱼骨绝对能发现。”
“这么说,”夏雨瞳理清了思路:“延铄三弟并不知道我和延钟二弟在小溪边散步闲聊,而是他道听途说?可他胆敢带延钧过来那就不是道听途说了,一定是他从别处得知的。”
“那,那,”夏雨瞳突感好害怕对着鱼骨问:“一定是有人早就知道我在小溪边散步遇到延钟二弟。那就是有人跟踪我,可这跟踪我的人是谁?鱼骨也没发现?”
鱼骨这一想也手足无措起来:“大少奶奶,奴才看定是如此,有高手跟踪了大少奶奶,而且这高手的刀剑法和跟踪技术不在奴才之下。”
夏雨瞳顿时紧张起来:“能请得到这样有本事的武将来跟踪我,那这害我的人身份和钱财可不低啊。”夏雨瞳已经指向了一个人——大夫人韦睿合,除了她之外没有谁有办法能力请到高手来跟踪且避开鱼骨的眼睛。
但不知大夫人韦睿合是如何让三少爷华延铄乖乖听她话来诬陷自己的。
扶着床沿慢慢坐下,夏雨瞳觉得自己现在好弱,好无助,找不到证据来指证大夫人在背后指使,又撬不开三少爷华延铄的嘴,而她最想依靠的华延钧现在也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自己该何去何从?
罢了,现在斗不过大夫人韦睿合,那就安心将孩子生下再说,只不过是一些谣言而已,没什么可怕,只要自己监控好饮食用药不要让谁伤了孩子,那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对,就这样,让那些人去玩谣言去吧,自己在房中看书习字便可。
这一夜,夏雨瞳睡地很不安稳,几次从梦中惊醒,梦到她的第一胎,被下毒胎死腹中的第一胎,喊着“华嫣”醒来,不是囔囔不清的呓语,而是很清晰的话。话语中带着些许哭泣:“华嫣,我的女儿,你在天上要保佑你这个弟弟安全出生。现在娘无依无靠,只有求你保佑他了。”
冬季夜晚,勇敢的夏雨瞳只有母亲的慈爱和女子的寂寞孤独感,好害怕。
那个能让他不害怕的人也睡不好。华延钧就在隔壁偏房听着她的呼吸。每次她一惊醒,听到她喊着“华嫣女儿,娘现在无依无靠……”,华延钧很想出去告诉她“雨瞳,我在你身边”,可不知什么阻止了他的脚步,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将无辜的雨瞳置之于无助,是他所谓的尊严吗?他的尊严受到侵犯了?
他以为是,可为什么还一次次地起身去看去听夏雨瞳的动静,看她睡好了,自己才继续躺下。
一夜后,白天,两人都换了样子。
夏雨瞳软弱无助在夜里,但是白天的她却是可爱的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对华延钧不含笑了,只管她的孩子。
华延钧在夜里似乎有一根钩子勾住自己的心,那钩子的一头是夏雨瞳,钩地自己心很痛,但是白天他对夏雨瞳是侧脸的,对夏雨瞳所受的委屈也是“活该”两字评价了。
两人无声无息地用了早饭,之后华延钧就送夏雨瞳去主卧里,脸上毫无表情,比冬天的风更彻骨地寒冷:“雨瞳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卧房里,想看书写字做什么都随你,一日三餐我会派人准备好并验毒,你不用担心什么。”
“延钧,我想出去散步。”夏雨瞳对华延钧这样的安排不满意。
华延钧猛地冲她吼一声:“你还想出去招蜂引蝶吗?勾搭别的男人让我丢尽了脸知道吗?”
“没有!”夏雨瞳现在真想大吵一架,还是算了,等生下孩子再和他算账,现在就请求:“延钧我在屋里会闷,宝宝也会闷的。你让我出去走走,我知道你忌讳延钟二弟,你派个人跟着我,我不和延钟二弟说话好吗?”
华延钧“哼”地回过身来,斜视着她:“我能相信你吗?这广祁园的奴才丫鬟都听你的,你人缘可真好。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就坐在房里等我晚上回来。”
“哼”,夏雨瞳才不呢:你不让我出去,我就偷偷出去,我才不要做个闷死未老先衰的女人呢。
华延钧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几乎寒心却发火。
他从外面关上房门,上锁后,晃了晃钥匙,对里面喊道:“海葵,好好照顾大少奶奶,没有重要的事不得出来。”然后交代鱼骨:“大少奶奶若有身体不适,你就请郎中来冲开门便可。但绝不许她私自出来。”
交代地还挺周到,可夏雨瞳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错误:“延钧你是怕别人笑话你吗?可你这么把我锁起来更会惹来笑话!”夏雨瞳使劲摇着门闩,无用。
“你不去招蜂引蝶不就没事了。”华延钧得意地走了,在妻子面前耍了一把威风。
夏雨瞳在房里急地不是办法,真的就这样守一天吗?明天呢?后天呢?延钧还会这样吗?
对了,还须了解外面的情况,夏雨瞳把海星叫来在房外,隔着门说话:“海星,你让果子和瓜子府里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对大少爷不利的话。”
“我自己去就好了,大少奶奶放心。”海星还真是啥事都想一马当先。
夏雨瞳却怕她闹事。但今天没出什么事,只是海星被气地一次次地往回赶来汇报信息
“三少爷已经把昨日在小溪边的事传开了,说大少奶奶和二少爷私会被大少爷亲手捉奸,大少爷和二少爷动手,还添油加醋说地有鼻子有眼”
“二少爷在府里闹事了,他受不了别人说私会的事,就动手打了几个丫鬟”
“大少奶奶你被大少爷锁在房里的事也传出去了,人都说大少爷被戴了绿帽子要将大少奶奶一辈子软禁起来,大少奶奶不守妇道”
“我每次听到都跟别人大吵一架,累死我了”……
夏雨瞳坐在椅子上就不起来了:“海星你别出去了,不要再和别人吵。”
夏雨瞳在思索着,思索着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要怎么收场:“其实刚才海星的话我能猜到几分,只是她说的比我想象的更严重。我没想到我被延钧锁在房里的事会传地这么快。”
海葵在一旁指出:“大少奶奶别忘了广祁园有韦蕉啊,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心眼多着呢。”
“哦,是她多嘴了。”夏雨瞳手肘搁着椅子,手撑着脸,无聊地说着:“对啊,怎么忘了韦萱和韦蕉呢?延钧有这两美妾,为何不去跟她们过一段日子?非要跟我过不去呢?每天盯着我死死的,现在都弄地锁着了,这日子要怎么过呢?”
海葵开导她:“大少奶奶,依奴婢看呢,大少爷这是在意你才这么生气啊,你看他哪里为那韦氏姐妹这么着急过?他越是将你锁起来就越是喜欢你,不许别的男子碰你,看一眼都不许。都这么爱你了,你要不就忍忍吧,等他气消了,这些谣言平息了,不就没事了?”
夏雨瞳想想也是,展开一点笑容,但很快收拢消失:“他这是为了他的自尊吧?他不信任我才会这样啊。”
唉声叹气一整天,夏雨瞳试试自己能不能忍得住这样被软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