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瞳点头想着:“鱼骨倒是安贫乐道之人,这样的心思也好,不会处于嫉妒奢望之中。”
“嗨,我一直没法为鱼骨生孩子。所以对鱼骨提议过纳妾,可是鱼骨从来不同意,”海葵说来有些不愿意,但是夏雨瞳和海葵多年的主仆姐妹关系,有什么说什么:“鱼骨总是说,你看王爷纳妾这么多,王妃过得那么辛苦,而王爷心里也不好过啊。”
夏雨瞳听着,只是淡然一笑:“海葵,其实你也知道延钧纳妾每次都是不得已,除了韦萱之外。延钧对这些妾侍也很烦恼,可是既然人家都已经来到华家了,也不好将她们赶出去。以前韦萱韦蕉犯了那么大的错都没有被赶走啊。”
海葵叹口气:“还是王妃想得开,难怪有幸为王爷生这么多孩子呢。唉,我是真的想为鱼骨纳妾生孩子。”
“要是给鱼骨娶个妾侍,让那姑娘家专门来生孩子,这对得住人家吗?”夏雨瞳点醒海葵。
海葵明白:“嗯,也对,我还是好好照顾小骨头吧。”
时光流转,斗转星移。
夏雨瞳这一胎已经有九个月了,她也记得华宁去沙漠的日子:“算来,现在华宁在沙漠抗战已经是有八个月了,不知他怎么样了?那里又冷又干燥的,华宁肯定不喜欢。”
想了一会,其实夏雨瞳一直是认为,在众多孩子当中,华延钧对华宁的期望最大,而夏雨瞳自己呢,也是觉得华宁将来的成就最高,不可估量。
但让人心烦的是华宁不是华延钧的长子,华宸才是,现在华宸已经是处处不比华宁了。一个男孩子,到了下田劳作的年纪了,却还在每天哭哭啼啼地为了生母是谁一事而烦恼。
虽然这事对于华宸来说确实很残忍,但是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华宸也该做出决定了,是回到他生母韦萱身边还是继续留在嫡母夏雨瞳这里呢。
华宸总是两边看看,不知去哪里,于是事情就这么拖着吧。
夏雨瞳等着华延钧从沙漠的来信,这次又到了来信的时候了,夏雨瞳打开信封,这里面的消息让她痛不欲生:雨瞳,华宁殉国了,华宁是我们的好儿子,我会为他向朝廷申请王位。
全华家的人都知道了,因为夏雨瞳已经哭得一天吃不下了。
田氏也是心痛,她把华宁当作自己最宠的孙子了,可是就这么年轻地战死沙场了?
田氏的身体状况不如夏雨瞳的好,也无法进食。
一时间,整个华家的两个女主都倒下了,那就是洪望舒的天下了。此时的她已经过了妊娠时候的难受阶段,吃得好穿的好,对于华宁死的事,她自然是在一边看好戏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最着急的就数鱼骨和海葵了,她们担心夏雨瞳的身体啊:“王妃,现在眼看要临盆了,您要撑住啊。海葵也心痛,可是华宁二少爷去了就是去了。”海葵说着说着也吃不下了。
“海葵,这个月的塘报来了没?”夏雨瞳问道。
塘报是大庆用来传递国家信息的工具,相当于报纸,有朝廷的塘报,战场的,旱涝灾害地区的等等。
“王妃看这个干什么?”海葵哭得都说不清楚了。
夏雨瞳躺着说不出来:“每个月都要看的,沙漠的塘报,我要看看延钧这个月是否打了胜仗,因为他在信里只说华宁没了,也没说他的战场情况。我担心他会因华宁的死而难过地失了理智,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王妃不仅要担心二少爷的事,还要担心王爷的情况,真是曹随心了。”海葵说着,令果子去驿站取来了塘报。
这说来奇怪,塘报上说华延钧坚守住了那没有收回来的六个州,即将要收回其中三个了。
这说明华延钧并未受华宁之死的影响,夏雨瞳一边是为华延钧高兴,但更多的是难过:延钧,你是将痛苦都埋在心底了吗?我知道你有多爱华宁,你这样会很辛苦的。
夏雨瞳将塘报放在一侧,坚持着起身,因为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要准备迎接腹中即将降生的儿子,要照顾教育其他孩子,要管理整个华家,还有现在最重要的事——写信给华延钧:延钧,我们还会有更多孩子,一定会有一个孩子像华宁一样得你喜爱。
这是要很大的勇气才能面对这一切的。
这时洪望舒来了,昂头向上,眼睛似乎就是长在了头顶:“雨瞳姐姐,你现在还好吧?”声音怪里怪气,可能是学着宫中太监的声音吧。
海葵沉住气:“西王妃,现在东王妃要写信,没有空招待,还请见谅。”
果子和瓜子可就沉不住气,瞪着洪望舒,想要轰她出去。
洪望舒还就是不想出去,她的幸灾乐祸还没完呢。
这时候呢,华家一小卒来了,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就进来了:“王妃,这有一封信是写给华家的,只是没有署名,不知写给谁,也不知是谁写来的。但是这上面画了,”小卒闹闹头,嘟了嘟嘴:“画的是什么啊?很难看,是两朵花吗?哪里有这么难看的花啊?”
两朵花?这让夏雨瞳想到了什么,立刻下令:“华家的信都是我接收,这是王爷的命令,快把信拿过来。”
小卒将信送了过来后就出去了。
夏雨瞳暗示海葵把洪望舒给请出去。海葵就过去:“西王妃,现在东王妃要休息一会,还请您出去了,今日招待不周,以后一定登门拜访道歉。”
“喂喂。”洪望舒喊着,就这么被推了出来。只好由丫鬟扶着离开,想着:夏雨瞳收到了信,信上面有两朵花,那是什么啊?
夏雨瞳打开了信,急不可耐地,她有一种美妙地预感,让她的心砰砰地要跳出来的欣喜:以前延钧给他娘亲写信的时候也是画了一朵花,今日这封信上画了两朵花,是什么意思呢?
打开来,这字迹让夏雨瞳一看就想跳起来,不用看内容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呢,还是要读完的:娘,我在这里很好。只是爹对我很严格,总是安排最苦最累最脏的事给我,不过我都挺过来了,现在我可以上战场了,但是爹让我从步兵开始,我每天都要跑几十里路……娘,你在家好吗?爹说你要生个弟弟了,娘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和爹凯旋归来。我一有时间就给娘写信。娘要记得我们之间的暗号啊,那是爹告诉我的,说你一看到暗号就知道是我写的。
夏雨瞳开心地不知该说什么了,以前延钧给他娘亲田氏写信,信封上面画了一朵花,因为华延钧那时候是华家大少爷,所以是“花大花一”,就画了一朵花。现在华宁是华家二少爷,那么就是“花二”了,自然就是两朵花画在了信封上。
华宁真是聪明,这样就可以防止他人夺走这信,而且在信里从不提到他的名字,这样也可防止别人修改。
夏雨瞳思忖着: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
可是跟谁分享这消息呢?之前有消息传来说华宁没了,那定是有心人所为,现在不能让人知道华宁还在,所以不能把这封信在华家公布。
夏雨瞳忍不住这兴奋啊,只有对腹中的孩子说道:“华定,你知道吗?你哥哥华宁还在呢,他现在在战场上杀敌,帮助你的爹,你以后要像你的华宁哥哥那么勇敢。”
终于将这欣喜与腹中孩子分享了。
再来,就是要查一下之前华延钧写来的那封信,看起来像是延钧的笔迹啊,夏雨瞳不明白。
是不是有人冒充延钧的笔迹说华宁没了来气我?对了,塘报!如果华宁真的出事的花,塘报上会写“护城王华延钧次子华宁殉国云云”之类的话,可是塘报上并没有写。那就肯定之前那封信是假的,是有高手冒充了延钧的笔迹。
夏雨瞳将之前华延钧写过来的信都翻了出来,上面有每个驿站的盖章,再对比这封报丧的信,也有盖章,只是这章有点不一样,但是很像。
最不一样的是这封报丧的信上面的盖章很鲜艳,都是红地流油那样。连第一个章也是鲜红的。
这怎么可能呢?从沙漠到青州华府,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上面的盖章也是焦了干了的啊,可这封信上面的章子却仍然是那么鲜红发亮,推算一下,这章子盖上去不到三天吧?
那就不是从沙漠寄来的信,是有书法高手截下了华延钧的信,冒充他的笔迹写了那报丧的信说华宁死了,再用假章子盖上去。
那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气夏雨瞳吧?而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截下华延钧的信?华延钧现在是护城王,是大庆的异姓王,谁敢截下他的信?谁又有能力截他的信?
除非是朝廷,可是朝廷截华延钧的家书做什么?这对朝廷没什么用啊。
最后,夏雨瞳将所有的疑问都汇集到一个人身上——洪望舒!
洪望舒是公主,她肯定有本事借助朝廷的关系来截下华延钧的信,然后请了书法高手来模仿写说华宁已死。
洪望舒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让夏雨瞳在这孕中发疯,进而洪望舒则可以替代夏雨瞳成为华延钧的正妻。
不对,或许洪望舒有更大的阴谋——她想扰乱华家,让华延钧打了胜仗回来后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