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京城的驿道上,一辆不起眼的民用马车在奔驰着,速度不是很起眼,但是前前后后十几辆马车都是在给这辆马车做掩护的,有的开道,有的断后。
华定返京,谁也不知,他是带着妻儿返京的,这违背了华延钧当初的命令。华延钧曾经给华定的旨意是:没事不得回京,除非朕允许,回京带的军队不可超过一千。
华定不可能按照华延钧所说来做,如果华定事事听从华延钧,那么这辈子都别想返京,所以就秘密回京。
而在京城接应华定的,就是华延钢,华定的五叔,也就是华延钧的五弟。华延钢对这个侄子觉得是最有可造型了,最初的原因还是因为华延钢进京的时候无人知晓无人待见,却只有华定尊重华延钢。这些相互看重,不仅是因为看重对方的能力,也是因为感激对方的识人之恩。
华延钢将他的官场每个圈子都调动起来了,包括他最重要的吏部和兵部,吏部是六部之手,只要吏部都对华定持赞同的票子,那么华定的成功就有了一半了。
还有兵部,靠的是他们的兵力。兵部已经悄然将御林军统领换人了,华延钧以前很注重御林军统领,但是安定下来后就没有多过问,也不知今日的御林军统领已经不是他信任的人了。那个统领命运也难说了。
华延钧和夏雨瞳在昌茂宫,这天,很晚了,夏雨瞳也不舍得走,不是不舍得华延钧,而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哼,华延钧叹道:“她们姐妹的计谋成了,还不赶紧归原位去?难道还等着被罚吗?”
海葵这才懂了。
靠着他,好不容易安心入眠。
海葵当时就分析道:“大少奶奶,奴婢觉得韦蕉是故意的,或者说她们姐妹一同这么做,难怪大少爷身上有那种迷魂香的味道,就是在疏影斋沾上的吧?”
海星握拳欲揍人般:“韦萱韦蕉这对姐妹都没安好心,都是用下三滥的伎俩来蒙骗大少爷,奴婢觉得该拆穿她!为何大少奶奶还要将韦蕉弄到广祁园来做丫鬟呢?”
“以后还会是妾室。”华延钧的话惊吓了海葵海星。
“为什么?”
次日,华延钧等着海葵带回来的消息:韦萱确实病了,但似乎不是湿邪,因为湿邪会使人肿胀,但韦萱却瘦了黄了许多,且脖子上生了些斑点,没有以前的姿容。问她话,她始终坚持说是染了湿邪,还刻意地站远些。
难怪如此,美貌不如从前,就拿出了她妹妹韦蕉,所以现在不奇怪韦萱为何肯帮韦蕉成为夏雨瞳的女人了。那华延钧就准备着如何对付这对姐妹吧。
“大少奶奶,我奇怪韦萱的病症。”海葵道:“在疏影斋外面见到一张方子,幸好这些天没下雨,这方子没淋湿,我看上面的药都是我以前极少见过的,就越觉得韦萱的病奇怪,她该不会撞鬼了吧?”
华延钧拿过方子来看,她懂一点医理,看上面的药都是些去毒的药,而且外敷内用都有,难道她真患了怪病?
“那大少奶奶就这么忍着?只怕韦蕉又会是一个韦萱啊。怕广祁园不得安宁了。”海葵忧愁着。
华延钧深思:“韦蕉和韦萱不同,不似韦萱暴躁傲慢趾高气扬,但她心思深,城府重,会比韦萱更改麻烦。”
海葵海星都想不到办法帮助华延钧了,只有发誓永远保护华延钧,再不让以前产死胎的事情发生。
“韦萱是华姹和华宸的亲生母亲,只怕她患了什么传染之症,所以还是谨慎些,拿着方子去医馆问郎中这事治疗什么病症的,免得她将来把病给传到雨瞳和两孩子身上。”华延钧想地长远。
海葵办事周密,回来后大汗淋漓,满脸难堪,直委屈道:“大少奶奶,今日那医馆郎中可说了些鄙视我的话。”
怎么回事,华延钧听海葵道来:郎中看了药方后,鄙夷地看了海葵一眼说道这事治疗梅毒的方子。但海葵没有听过这病,就追问几句,郎中就说了是乱了性所致,还让海葵注意些。气地海葵赶紧跑回来。
“哦对了,华宸是我的儿子不是韦萱的。”华延钧气昏了头。
海星像捡着了宝贝:“大少奶奶,我们把这事告诉大少爷,搜出韦萱的奸夫,将韦萱赶出华家去!”
“不行,雨瞳的性子一定会大怒,弄得全家人都知道,到时还不是失了雨瞳的尊严?还有华姹,有这么个娘亲,将来怎么做人啊?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将此事说出,海葵多去探探,捡她的方子,留做证据,以后可制止她的把柄。另外,记得这件事,以后找出韦萱的奸夫,待雨瞳脾性稳重些再让他来处理此事。”华延钧将此事做地很妥当。
华延钧听过梅毒这病名,知道是什么引发,现在她对韦萱不仅是不屑,还有恶心和愤慨:“雨瞳对她那么诚挚的爱,掏心窝的爱,她却背着雨瞳做这种偷鸡摸狗不见天日的事,难怪会生这种难以见人的病,报应!这个女人不配做华姹和华宸的母亲。”
海星只有叹息的份了:“大少奶奶就知道为了大少爷忍,面子有多重要啊?我觉得大少爷也不是那么在乎面子的人,倒是大少奶奶……”
“海星你别说了。”华延钧烦着呢。
其实她也明白海星说的对:雨瞳不是那么在乎面子的人,但现在他们夫妻身边很危险,有韦萱和韦蕉时刻觊觎着她大少奶奶之位,还有大夫人韦氏在谋权,谋夺雨瞳将来应得的继承权。
华延钧确实可用这梅毒来除掉不知廉耻枉为人母人妾的韦萱,但是她觉得这样不妥。现在华府有韦氏三人在针对着夏雨瞳,她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是个联盟,但她们并不合。
首先大夫人韦氏最初是想让她嫡出的侄女做夏雨瞳的正妻,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她只有暂时利用韦萱韦蕉了。而韦萱韦蕉呢?一个笨一个懂些计谋,也不是什么好姐妹,韦萱韦蕉的存在对于对方来说都是帮助也是威胁,不管谁得了夏雨瞳喜欢,另外一个不会罢休。那就让她们姑侄三人一边联合一边内斗吧。尤其是这个韦蕉,怎么看她都有大夫人韦氏的招术和隐忍,能耐得住寂寞,能低声下气,比她姐姐韦萱更可怕!
华延钧早就想到了:“韦蕉能做出这么不要身份的事,就不怕说出来。还有韦萱,若是我不把韦蕉给弄到广祁园来,那韦萱还不到家宴上全家人面前大呼小叫说雨瞳破了韦蕉的身子?那雨瞳还怎么抬起头?”
“我们可以说她们用迷魂香啊。”海葵提议。
华延钧长嘘一声:“这有什么用?如果我是外人,我也会觉得是雨瞳玩弄了韦蕉,所以此事给隐瞒了吧。到这地步,只有为雨瞳的名誉着想了,我看韦氏姐妹达到目的也不会将这见不得人的事说出去。”
华延钧一阵反胃,头晕,恶心,耳鸣,总之就是全身不舒服,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样如此猜疑猜忌算计的自己,曾经在父亲书房读的兵书竟全用在这勾心斗角上了,真枉费了那些日子对兵书的好奇心。还以为自己会是女将呢。海葵说道:“韦蕉会唱这种淫词也不奇怪,听闻她母亲,就是韦家的妾室,曾是窑子中的花魁,难怪她们姐妹一歌一舞呢。”
“她最好不要唱地太过分了,要是影响了华姹和华宸,那就没那么好过了。”华延钧一点不含糊:不可让她教坏了孩子。
似乎广祁园里挺平静的,但华延钧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的水面之下已是在暗流涌动。可不能因此而影响了她和夏雨瞳的愉快日子。
她多次赖着夏雨瞳的事终于可实现了——今日夏雨瞳带她去龙溪郡宁安县海岸边,就是夏雨瞳巡海之处。
可是,被困在这华府中,重重艰险袭来,不用计谋对付他人就必会陷入他人预设的陷进中,而自己还身负辅佐夏雨瞳的重任。
华延钧很苦痛,难想清楚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她打了一盆清水来冲刷一下脸,清醒一下才坐下认清事实:相对于朗朗乾坤,这华府犹如弹丸,而自己相对于华府却犹如蜜蜂之于森林,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过些自己不想过的生活。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只有排开一切荆棘才可和雨瞳一起享受安宁幸福的生活。
好在这新来的韦蕉没有闹什么乱子,她安静地做她的丫鬟、奶娘和歌姬。每次华姹哭闹她都会弹奏琵琶给他听,后来送华姹去见夏雨瞳华延钧的时候,她也会弹奏一曲。
她梳着丫鬟的双螺旋发髻,很是卑微地做着每一个低等角色,不过弹奏的歌曲渐渐变了,从开始的哄小孩的歌曲变成了才子佳人的歌曲,今日就唱着:“陌上谁家公子,风流倜傥撩了姑娘心,却不知何时再现,好个无情郎,惹得人家翘首期盼……”
华延钧已开始不满了,再看夏雨瞳,他在逗华姹和华宸玩,也没在意韦蕉所唱,只是随口说了句:“调子好。”
华延钧也觉得调子典雅别致,但这词是怎么回事?韦蕉自己改的吗?上不得大雅之堂啊,可惜雨瞳也对她无兴趣,就随她去了,偶尔会说两句。
海葵海星都听出来了:“韦蕉这是在唱什么艳词?我小时候听过说书人讲,窑子里的女人就是唱这些歌。她是不是想用这不雅的歌曲来引诱大少爷啊?可别乱了大少爷的心智。”
军医也无法:“方子是有,但海军人多,如果煎药,就要用大锅子,可没人的体质和感染程度不一,用大锅药无法起到对症下药的作用,若是一个个地诊脉煎药,那不仅要增加一大批军医还要增加许多药罐子分别来熬药,可也没这么多人手来熬药啊。所以现在给海军们去湿邪的方法还是用大锅药,作用不明显。”
华延钧了解了大体情况就问道:“这湿邪重了,海军们情绪会很烦躁吧?”
“公子有经验,每到湿邪泛滥时,军队里常起斗殴谩骂事件,海军们因此而受罚。但其实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引发,上将询问,他们的回答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你看看,没法用心巡海守卫,还为一点小事动怒伤身,还常睡不好,我见得多了,可老生无法啊。”老军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