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妧听得一喜,迈步去迎接,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苏蔓和苏瑶走过来,明妧笑道,“我正闲的无聊呢,你们就来了,苏梨表妹呢,她怎么没一起来?”
苏蔓捂嘴笑道,“她在府里绣嫁衣呢,表姐无聊,我们可是来给你找事做的。”
明妧烟眉轻挑,清冽的眸子,光芒倾泻,带了几分好奇和疑惑道,“什么事?”
“出府了再说,”苏蔓卖关子道。
明妧定了亲,不能随便出府,要征询苏氏的同意,而且她们来侯府,不给苏氏请安说不过去。
不过,她们带明妧出去,苏氏放一百二十颗心,走之前,还一人塞了一百两,苏蔓和苏瑶不接都不行。
等出了侯府,坐上马车,苏蔓心虚道,“我们都没告诉姑母,带表姐去哪儿,她就放心你跟我们走了。”
看着她脸上的愧疚之色,明妧轻笑,“怎么听着不像是好事?”
苏瑶咯咯道,“说是好事不对,说不是好事也不对。”
“那是什么事?”明妧更好奇了。
“治病救人的事。”
苏蔓从座位下拿出来一包袱来,里面赫然三套男装,还有玉冠和折扇。
半个时辰后,明妧几个在马车内换好男装,掀开车帘,就看到马车外翠色苍郁,古木参天,细细看,还有几分眼熟。
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马车停下,苏瑶迫不及待掀开车帘,岳麓书院四个苍劲大字映入眼帘。
来书院救人,难怪要穿男装了。
下了马车,苏蔓和苏瑶眼里闪着点点光芒,岳麓书院乃是天下学子向往之地,苏蔓和苏瑶她们都饱腹诗书,可是苏家长辈以她们是女儿家,不许她们来岳麓书院,连靠近都不行。
现在能来,完全借口陪明妧,托明妧的洪福。
不过这福气,没能托多久,书童领路带她们去见苏老太爷,因为派人来催问过几回,书童便领着她们抄近路,这一抄……抄出祸事来了。
抄近路,就要从训练场旁边穿过,训练场上一群学子在玩蹴鞠,烦闷的功课之余,也会让学子们调节下心情,而玩蹴鞠还能强身健体,一举两得。
可是蹴鞠不长眼啊,一学子肩膀一顶,另外一学子脚一踢,那蹴鞠不长眼朝明妧这边飞了过来。
她们三个不通武艺,再加上不注意,苏蔓胳膊被砸个正着,疼的她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训练场玩的正欢,突如其来的意外,热闹欢快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都围了过来。
明妧见了就道,“别过来!”
就苏蔓哭成这样,靠近一点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了,那些人果然就站着没动了,只有砸人的过来道,“对不起,我没瞧见你,你们……”
他说着,苏蔓含泪的眸子抬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男子身子僵硬住,满脸涨红。
明妧将苏蔓扶起,问道,“有没有事?”
苏蔓摇头,但是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就一个字,疼。
那么用力的一脚砸过来,能不疼吗?
明妧望着苏瑶道,“你扶她回马车抹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我待会去找你们。”
苏瑶没想到好不容易才能来岳麓书院一趟,都还没逛逛,就要出去了。
书童看看她们又望望明妧,不知道该送苏蔓出书院好,还是先送明妧去见苏老太爷好,他分身乏术啊。
明妧问道,“苏老太爷在哪方向?”
书童忙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在岔路口往南走,再往前走一会儿,院子前有溪水的就是了。”
明妧点点头,又看了苏瑶和苏蔓一眼,就转身走了。
身后有议论声,“他们是谁啊?”
“以前没见过,不过能来书院的,还直接去找苏老太爷,十有八九要成为我们同窗了。”
“走了,走了,继续玩了。”
明妧一直往前走,可真到岔路口时,她就懵了,圆形鹅卵石铺就的地面,青石地板铺了四条路,而且连个路标都没有,对于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路痴来说,没有比这更叫人郁闷的了。
四下无人,想找人问路都不行,明妧挑了条路,往前走了半刻钟,也没见到小溪,连溪水声都没听到,想可能只走错了,又退了回来。
站在那里,明妧抬眸望天,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只见天上一只雪白的鸽子在盘旋,见明妧手抬着,它俯冲下来。
明妧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就听到闷哼声传来。
身后有人!
明妧耳根微红,下意识的道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才回头,然后就被男子的容貌给惊艳到了。
男子丰神俊朗,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唇若涂脂,气质冷傲孤清,却不盛气逼人,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细细看,眉眼竟有几分熟悉。
她保证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漂亮的男人,她也没见过多少个,不可能不记得,这容貌都能和楚墨尘一争高下了……
想到楚墨尘,明妧眸光一滞。
她说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呢,这男子的容貌和楚墨尘有那么两分神似啊。
越看越觉得像,男子眉头凝着,道,“能把脚挪开吗?”
明妧低头,就看到自己踩在一幅画上。
本来踩人脚,她就耳根红了,现在知道踩了人的画,耳根红成血玉了,她连忙把画捡起来,上面的脚印清晰可见,而明妧吃惊的是,这幅画她好像见过……
她把画展开,就看到那首熟悉的题词。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明妧紧张的心,一下子就松开了,还好踩的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她望着男子,歉意道,“对不住,这画我给弄脏了……我赔你一幅新的吧?”
话音未落,那只从天上飞下来的白鸽,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歪着小脑袋,可爱的令人发指。
居然被这么一只可爱的鸽子给吓的后退,明妧狠狠的鄙视自己,顺带瞪鸽子两眼。
她的一颦一蹙都看在男子眼里,男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表情丰富的少年,这一看,就注意到明妧的耳孔,还有鼻尖若有似无的清香。
难怪这么胆小,竟是个姑娘。
男子伸手,要接画卷,明妧后退一步,把画卷好道,“我赔你一幅。”
男子勾唇,“你知道这画是谁画的?”
当然知道了,我表哥画的嘛。
“保证一模一样。”
说完,她就往前走,她不喜亏欠别人,可是走了几步后,她又转身回来。
阳光下,那双干净的眸子分外澄澈。
一个离经叛道,女扮男装的姑娘竟然有这样一双纤尘不染的眸子,如一池幽静的潭水,月夜下,波澜不惊,宁静舒适。
“南在哪边?”她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