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且不说,可女婿、女婿他爹、皇上都知道了,他还蒙在鼓里,他难道不值得女儿信任吗?
一旁有不好丫鬟小厮,明妧也不好认错,只问道,“爹爹回京,娘怎么也不派人告诉女儿一声。”
定北侯还以为明妧和楚墨尘是知道他回来,专程给他请安的呢,再听明妧这话,他想了想道,“大概你娘是不希望你回门吧。”
明妧有点懵了,不是老夫人派人去找她回门的吗,怎么苏氏不希望她回去?
难道是因为她说楚墨尘腿疼的在床上打滚,苏氏担忧,怕丫鬟再去王府禀告,就等于是催她回门了,苏氏不想她为难。
果然是亲娘,就是疼女儿。
定北侯本来急着出府,但难得女婿登门,便让管事的去回了话,说他下午再去,让楚墨尘陪他去书房下棋。
明妧就带着喜儿去长晖院给老太太请安。
刚走到二门处,就见苏氏走过来,道,“怎么回来了?”
明妧嗔怪道,“娘还真不希望女儿回门啊,相公他脚没事。”
苏氏则道,“这一回,娘还真是希望你别回来。”
明妧望向苏氏,就见她一脸认真,并非是在开玩笑,但她瞧见她时,一脸的欣喜不是假的啊,便问道,“怎么了?”
苏氏就道,“你祖母让你回来,是希望问出江湖郎中的下落,救你二叔二婶。”
二老爷、二太太的伤口日益严重,伤口溃烂,老太太见过后,不知道因为心疼掉了多少的眼泪珠子,可是明妧下的毒药性霸道猛烈,大夫太医都去看过,甚至连赵院正都请了,皆束手无策。
老太太诵经祈福,去佛光寺上香,都没有好转,又得知楚墨尘帮东宁侯府沈三姑娘买了药膏,便把希望寄托在江湖郎中身上。
找明妧回来,就是希望找到江湖郎中救二老爷和二太太。
本来明妧回门挺高兴的,但是听苏氏说了这事后,好心情烟消云散,亏得她以为老太太找她是什么事,急着回门,被三太太指责不把楚墨尘的身体当回事,原来是为了救二老爷、二太太。
她没有下狠手毒杀他们,已经是网开一面,是她心地善良了,换回来的结果终不过是人善被人欺。
是,二老爷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当眼珠子疼的,舍不得他受罪,那卫明妧和卫明蕙呢,就不是苏氏的掌上明珠了?
明妧转身欲走,但是走了几步后,她又回头了,苏氏看着她道,“怎么不走了?”
明妧深呼一口气,道,“心里气不过,再者我若是不帮忙,回头二叔二婶疼死过去,只怕老太太会埋怨我和娘亲。”
埋怨她就算了,她人出嫁了,就是气个半死,也伤不了她分毫,但是埋怨苏氏,苏氏的日子就不会轻松,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自己的宝贝?
苏氏冷冷一笑道,“你不用顾忌娘,娘护不住你和明蕙,岂能让你们委屈自己。”
明妧笑了一声,“没事的。”
到底谁委屈谁,还不一定呢。
明妧扶着苏氏去了长晖院,老太太坐在罗汉榻上喝茶,她们进屋的时候,丫鬟正在老太太耳边禀告事情。
如果明妧猜的不错的话,丫鬟应该是在禀告苏氏找她说话,她准备离开,又转身回头的事。
老太太看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毕竟二老爷和二太太做的事太过分,即便是分家也弥补不了他们所犯下的错,但她实在不忍心他们就这样缠绵病榻啊。
把茶盏放下,老太太望着明妧,开口时略带几分艰难道,“你娘和你说了祖母找你回来是什么事吧?”
明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娘都告诉我了,但祖母觉得明妧应该帮二叔二婶吗?”
老太太嗓子一噎,“你二叔毕竟是你的长辈……”
只提二叔,看来老太太也没想救二太太,还是说二太太是背黑锅的?
“明妧实在想不起来他们哪里有做长辈的样子了,”明妧淡淡道。
明妧的话很硬,句句带刺,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样子,老太太也知道以她的脾气,很难说服她帮忙,但凡有一点软和,当初也不会在回门之日,把苏老太爷找来替苏氏出头。
她本来对她这个祖母就没有那么信任。
老太太垂下眸子,苏氏望着明妧,朝她摇头,“妧儿……”
她不帮忙是她希望的,但是这样气老太太,会被人指责不孝顺的。
明妧深呼一口气,道,“娘,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二叔二婶那么对你,你还想着父亲和祖母,帮他们求情,他们就是活活疼死,我都不想去烧一炷香。”
苏氏怔住,她没有帮二老爷二太太求情啊,明妧怎么这么说……
苏氏不傻,转过眼就知道明妧把功劳往她身上推,只见明妧望着老太太道,“我娘孝顺,但我没有这么好说话,我可以帮忙,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老太太忙问道。
明妧眼底闪过一抹光芒,道,“二叔二婶的亲生女儿,从我娘手里哄了多少好东西去,那些我就不说了,开口要回来也不可能,但恒王妃在我回门那日摆了我一道,坑了我不少东西走,我要她把东西原封不动的还给我,还不了东西就还钱,一万五千两,少一两银子,我绝对不帮忙。”
老太太望向苏氏道,“那两万两,你没给明妧?”
不等苏氏说话,明妧冷冷一笑,道,“是给了我,但那是公中给的,不是恒王妃还我的,如果做亲生女儿的把一点钱财看的比爹娘的命还要重要,那我这个结了仇怨的侄女儿就更没有那份好心了。”
四太太坐在一旁,附和道,“这钱应该要还。”
三太太也点头。
老太太无话可说,道,“我这就让丫鬟去恒王府传话。”
明妧望着老太太道,“江湖郎中医术不错,但谁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治好二叔和二婶的病,祖母也知道他一锦盒药膏就收八千两,这诊金要备的足足的。”
虽然很受气,很屈辱,但是送上门来给她宰,她有理由不接着吗?
喜儿站在一旁,嘴角弯的憋不下去。
她家世子妃又要挣好多钱钱了。
想到那江湖郎中,老太太就一脸肉疼,一盒药膏就要八千两,两条命只怕要倾家荡产了。
可命没了,纵然有万贯家财也没用啊。
老太太点头,道,“去告诉恒王妃和二老爷。”
丫鬟急急忙离开,老太太然后问明妧,“那江湖郎中什么时候能进京,你二叔疼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明妧没有回答,只望着苏氏道,“娘,二妹妹能说话了吗,请了江湖郎中,正好给她瞧一瞧。”
老太太脸色一僵,明妧虽然没有回一个字,可是老太太浑身不自在,二老爷嗓子喊哑了她心疼,卫明蕙十年说不了话,谁又心疼她?
苏氏当然不会说卫明蕙日渐好转,只道,“还是老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明妧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这间屋子叫她觉得憋闷,她一刻也不想多待,苏氏和她一起走了。
出了门,觉得空气都带着清香,苏氏知道明妧吃不了亏,也就不提请江湖郎中的事了。
一个时辰后,菡萏院内,明妧看着卫明蕙打络子,她的手灵巧,没一会儿一个络子就打好了。
外面,进来一丫鬟,道,“大姑奶奶,丫鬟从恒王府回来了,银票也带了回来。”
明妧嘴角勾起一抹冷弧,起身去了长晖院。
刚走到屏风处,就听四太太叹道,“也难怪明柔动胎气了,铺子上出了假银票,铺子被查封,上头的封条到现在还没有拆,损失了两万几千两,皇上这几天身体不适,等得空了,少不了要问责她。”
到手的钱吐出来,换做谁也不会高兴,更重要的是卫明柔一直怀疑是明妧用假银票换走了她铺子上的真银票,明妧没真吃亏,侯府还送了银票去,现在卫明柔再赔一笔……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气的动胎气再正常不过了,但再生气,这钱也得给啊,不然明妧就有理由搪塞老太太,不帮二老爷二太太找江湖郎中治伤了。
到底是她的亲爹亲娘,是为了帮她才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她又不是冷血心肠,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