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臻扶着他的肩膀,“只要你开心就好。”
重谣眉梢一动,他躬下身子去捡地上的风筝,不着痕迹地睁开了庄臻的手。
簌簌从远处飞奔而来,身上的轻纱被风扬起,像极了年画上的小仙童,重谣见状,心里蓦地一松,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曾相识。
庄臻见他神情一松,嘴角噙笑,冲簌簌喊道,“我们要回去了。”
簌簌脚步一停,意犹未尽道,“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出来?”
庄臻道,“秋天。”过些日子,杏神前辈就要过来了,届时给簌簌调养几个月,想必她的毒就能清除大半,到时便没有这么多限制了。
簌簌跺了跺脚,有些不开心道,“好吧。”总比一直被小心翼翼地关在悯天宫里好。
庄臻见她不高兴了,便递给她一个橘子,“好啦,等你好转就带你出来,到时候你就是想下山,哥哥也陪你。”
簌簌闷闷不乐地接了橘子,听见庄臻这样一说,眼睛蓦地一动,“真的?”
庄臻含笑点头。
簌簌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摘下来给她,何况是下山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重谣站在一旁,见他兄妹二人如此情态,心里蓦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实在得不了手就算了,你的性命最要紧。”
他皱了皱鼻子,什么事得不了手?
庄臻刮了刮簌簌的鼻子,触手竟是一片冰冷,他心里一沉,“好了,我们早些回去。”杏神前辈千叮万嘱不能让簌簌受凉,今日是他大意了。他摸了摸簌簌的脑袋,弯腰将她抱起。
他转头对重谣道,“走吧。”
重谣嗯了一声,将脸上情绪尽数敛去。
庄臻先将簌簌送了回去,转身跟重谣徒步走向普渡轩。
“簌簌从小就中了一种奇毒。”
迎上重谣诧异的目光,庄臻微微一笑,“这没什么告不得人的。”
簌簌今年其实也十四岁了,她本来也应该跟悯天宫里许多十四岁的少女一样,亭亭玉立、娇俏可爱。
可因在娘胎里中了毒,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庄臻愁容满面,“母亲耗费了毕生精力,始终也没能祛除她体内的毒。”
重谣心里升起几丝怜悯,“这世上竟有如此霸道的毒药。”
庄臻自嘲,“世人以为我无所不能,而我却对妹妹所中之毒束手无策。”
他看向远处,南无天不同于北有鱼,少有山峦能像悯天山一般冬天积雪,这初春时节冰雪渐融,却融不了他心中的白雪皑皑。
重谣沉默了半晌,方道,“我师父曾经说过,这世上并无十分绝对之事……”他心跳骤快,脑中似有什么关键的东西一闪而过,然而细细想去,却什么也没想起。
他定了定神,说完未说完的话,“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有毒自然就有解药。”
庄臻嗯了一声,情绪依然低落。
普渡轩前,糖水等候许久,见庄臻和重谣一齐过来,连忙向前施了一礼。
庄臻转头对重谣道,“过几日就是杏神前辈来悯天山给簌簌看病的日子了,我恐怕不能常常过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重谣求之不得,“嗯,你放心去吧。”
庄臻忽然道,“你这几日有些恹恹,不如也让杏神前辈给你诊断一二?”
重谣又惊又喜,“杏神前辈可会为我诊治?”
庄臻宠溺一笑,“会的。”
重谣脸上的笑意敛去了一大半,“那就有劳宫……阿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