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怀菘从窗子上跳下去,从客栈大门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向董莺,他原本的声音偏冷,“莺妹妹,在下齐怀菘。”
董莺乖乖地坐着原地,她垂着脑袋,开始反思自己昨晚的态度。齐公子看起来人冷冷的,不知会不会计较自己的失礼,不料“齐玉”所说的片刻如此之快。
她身子一弹,拱手做了个并不标准的江湖礼,不敢跟他对视,“齐公子。”
完了,齐公子声音这么冷,恐怕是在介怀昨夜之事。
齐怀菘忍俊不禁,眼中盈满了笑意,“错了。”
诶?齐公子好像并没有生气,董莺疑道,“什么错了。”她悄悄抬眼,齐公子与玉姐姐长得也太想象了,不愧是姐弟啊。
齐怀菘摇头,目光停留在她腰间,“我们换个地方比试一下?”
董莺信得过他的为人,兴致勃勃道,“好呀。我知道有一处地方宽阔的很,我带你去。”
她说的地方是镇外的一个小土坪,路过乱葬岗后的小树林,两人到达目的地。
这里果然宽阔,齐怀菘想。
董莺怀念道,“义父生前便是在这里教我武艺的。”她展颜一笑,“齐公子,请多指教啊。”
齐怀菘单纯只是为了看她武功如何,是什么路子,闻言道,“使出全力即可。”他有意让着董莺,自己却点到为止。
董莺赞道,“齐公子真厉害!”
齐怀菘郎玉公子之名闻名江湖已久,天下侠士但凡说起他,多半是惊叹他的容颜和与他容颜想匹配的狠绝,少有如此单纯的夸他武功好的话,他含蓄地受了这声夸奖,压抑着欢欣雀跃的神情,“莺妹妹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门下,我可以教你。”他将除月山庄几个字草率地敷衍了过去。
董莺喜上眉梢,“真的?”
齐怀菘矜持点头,“你可以拜我为师。”
董莺立即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她作势要行个大礼,齐怀菘眼疾手快,连忙挡住。
“这便不用了。”
董莺一板一眼道,“不行!拜师是大事,若不是这里条件有限,徒儿还要给师父奉茶的!”
齐怀菘哭笑不得,“不用拘泥这些俗礼。”他想了想,“算了……你是姐姐义妹,也是我的义妹,教你武功亦是应该,拜师便不必了。”
董莺笑道,“那我便占了这个便宜称齐公子一声哥哥啦!”
齐怀菘哪里会介意这个便宜,他眉目含笑,俨然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此番下来,天色渐暗,林中风声渐起,鸟儿归巢,看起来隐约有些阴森。
齐怀菘道,“林中风大,我送你回去?”
思及每日都要面对的景象,董莺连连摇头,“我自己回去吧,齐哥哥帮我给玉姐姐说一声,我明日再去看她。”玉姐姐和齐哥哥高门大户,恐见不得那些事,自己与他们相交本是高攀了,哪里敢多劳烦人家呢。
齐怀菘道,“也好。”他心里另有打算,决心暗暗送她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林中,齐怀菘眼力非同凡响,老远便看见那村子上空浓烟阵阵。两人不知村子已变成废墟,待走近后齐怀菘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不知何人手段如此凶残,整个村子,不论老少,竟悉数葬身火海!
董莺大惊失色,连忙往那老人家的屋子跑去,茅草屋最是容易焚烧,齐怀菘叹了口气,想必那老人家已是凶多吉少。
“爷爷!”董莺看着眼前倒塌的房屋腿脚一软,她连滚带爬地扒开那些废墟,看见死不瞑目的老人家,刹那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杀意袭来!齐怀菘抬脚冲董莺掠去,却有人比他更快地冲向董莺,兵刃相接,发出“铮”地一声回响在整个村子之中。
齐怀菘定睛一看,原来是重谣,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适,不知是怪自己大意了还是怪重谣竟悄悄跟踪他,但这念头很快便被他自己摈弃了,自己受伤未愈,不一定有这能耐擒住杀手,相反重谣武功卓越,擒凶想必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