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怀菘轻启薄唇,轻轻斥道,“祸害!”
重谣这个祸害,真是无缝不钻,对他的影响一日大过一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乃武学大忌,但他却甘之如饴。
“啊,祸害!”
一人半卧在房顶之上,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提着酒坛,也不知听了多久。
齐怀菘这才惊觉此人,许是方才心有旁骛,因而并未注意旁人。
此人披头散发,高鼻深眼,是颇为风流潇洒的模样。齐怀菘注意到这人举手投足间似毫无内力,甚至提着酒坛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浑身上下几乎全是破绽,仿佛当真是一个毫无威胁的人。
但齐怀菘心知肚明,除月山庄的守卫并未松懈到连一个没有内力的人爬上屋顶都察觉不到的地步。何况他方才所言的声音十分微小,这人耳力相当了得,想必定有其他过人之处。
“你是何人?”
那个人似乎喝醉了,脸颊微红,醉意朦脓地一怔,但旋即他微微一笑,“独酌客。”
独酌客说完便自顾自地饮他的酒,很是怡然自得。
但他身处除月山庄,躺的自然也是除月山庄的屋顶。
齐怀菘道,“阁下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独酌客歪着脑袋,理所当然道,“我来找我师弟啊。”
师弟?
齐怀菘蹙眉,除月山庄上至隐居桃山的齐折月,下至看门的护卫,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出去拜师了。此人……难道是来找重谣的?
齐怀菘试探道,“你师弟姓甚名谁?”
独酌客却疑惑道,“我师弟就是师弟啊。”他不说师弟的名字,却是任由齐怀菘自个儿猜测。
齐怀菘道,“你师弟不在这。”他跟一个醉鬼好好谈什么话,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这人却连他问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他也喝醉了不成?
那独酌客却道,“不可能!”他语气之笃定不禁令齐怀菘侧目而视。“师弟奉师父遗命取……嗝~取齐折月首级,他怎会不在这。”
齐怀菘当下手中一紧,他冷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独酌客一怔,眼中露出犹疑之色,“难道是我记错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蓝皮线装的小册子,低头翻来翻去,嘴中喃喃自语,“不对啊,师父明明在手札中写了,要师弟去取齐折月首级之事。”他只觉手中一空,那本册子便安安稳稳地落在了齐怀菘手中。
独酌客一怒,“你抢我师父的手札!”
齐怀菘草草翻完,嗤道,“无稽之谈!”这册子上写了“齐折月”使计拆散一位名叫阿语的女子和一个叫阿生的男子,男子心生怨恨,十几年后竟派阿语的儿子前去刺杀“齐折月”。
众所周知,他的母亲齐折月与父亲齐姜少年相识乃是恩爱夫妻,这不过是个话本撞了名而已,他将手札随手一扔,这人当是喝醉了酒,错把这话本中的人当成了真人。
独酌客忙扑过去,十分宝贝的接住那本册子,齐怀菘轻轻一瞥,那册子书口之处,竟是关十楼的楼印!他正要细看,那独酌客却将册子防狼似的紧紧塞在怀中。
“你干什么!”
齐怀菘鞭子一动,那独酌客丝毫不惧,他嘿嘿笑道,“师弟不在算了,我去别处找他。”醉醺醺地便往墙外翻。
他看起毫无内力,动作却十分灵敏,齐怀菘上前抓住他的领子,竟让他一个巧劲滑开了。
连身法都如此相似,齐怀菘不由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