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谣气结,忍不住抓住他的领子,这人十分嘴硬,他打又舍不得打,气得跳脚也只能揪着他的领子狠狠咬住他的唇。
重谣下口极恨,齐怀菘的嘴角都被他咬破了,此时渗出血珠来,留下了一道绯红的印子。
齐怀菘任由他发泄怒气,待他平静下来才擦了擦嘴角,“清醒了?”
重谣恶狠狠道,“没有!”他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身,“齐公子,当日我未曾告诉你,重兆身在血月教,你不必担心,山高水长,我们就此别过!”身后悄无声息,重谣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笑话,他的心也是肉长的,齐怀菘几次三番地回避他的心意也便罢了,竟然还对他说那天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重谣胸口起伏不定,若是再与他一同待在屋中,他势必会做出一些难以预料之事。他几乎可以断定,齐怀菘是因飞来峰之约拒绝他,既然如此,那再去一趟盘花阁便是,生擒了楚怜姜,看他赴什么约!
走了也好,走了就不必时刻惦记着这里,也不用日日练完功折返回来。
齐怀菘在桌前坐了一夜,直到丫鬟进来洒扫时他才回过神。
竟已天亮。
隔壁房间一如重谣走前的模样,齐怀菘在他的房间之中站了会,又再三吩咐了齐琼多派些人去西域,这才收拾了些常用衣物去了桃山。
施无盐一怒之下杀光了花船之上不相关之人,她本是生气四师兄为了小环和小梨子凶她,反应过来时却酿成如此大错,她心里后悔不迭,她不知为何总也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事已至此,四师兄一定会将她关到悔过崖。
悔过崖阴暗潮湿至极,她岂能待在那种地方?她心里又怕又悔,回去只怕是自投罗网,不若在外待几年,等四师兄消了气再回去也不迟。
听说东山雪窟长年飘雪,十分秀美,不如趁此机会走上一走,四师兄不过半年未见便如此严厉古板,大师兄三年未见了,想必也将自己这个师妹忘到了爪哇国,还是让四师兄自己去找吧。
她的想法极美,可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小师妹,行色匆匆是要去何处?”
巷口之中走出一人,披头散发,高鼻深眼,正是她那三年未见的大师兄,重醉。
施无盐险些以为自己看岔了眼,“大……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若是现在回去告诉四师兄大师兄的下落,是否可以将功折罪?
她这心思刚刚一动,重醉便朝她走了过去,“南无天风景甚好,师妹可与我同赏?”
“啊?”施无盐现在逃还来不及,怎有心情赏什么风景。“……师兄喜欢便多赏赏,师妹有事就不奉陪了。”
重醉皱了皱眉,“小师妹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见施无盐脸一苦,便知猜的没错。又见施无盐脸上指印,不由惊奇道,“师妹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可别挖苦我了。”施无盐苦着脸竹筒倒豆子似的将缘由讲了。
重醉豁达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不过是件小事。”
真是天助我也,缺什么来什么。重谣啊重谣,你不知小师妹最受师弟师妹们宠爱?竟自掘坟墓,将她往外推。
施无盐眼睛一亮,“师兄觉得我做的没错吗?”
重谣真诚道,“师妹何错之有?小环和小梨子都是外人,师妹被外人欺负如何不能还回去?依我看,师妹饶小梨子一命已是十分仁慈,那小梨子不感恩戴德不如一剑杀了。”这样岂不将重谣惹得生气的更彻底?
施无盐眼睛一黯,“……杀了只怕四师兄还会让我当众偿命。”四师兄平日虽吊儿郎当,但较真起来也是相当可怕。
重醉眉头一锁,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施无盐见有人撑腰,有恃无恐起来,“大师兄若是在场就好了。”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四师兄那一巴掌可是货真价实的痛,若是大师兄或者其他师兄姐们在场,或许她就能免去这一巴掌,从小到大,她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重醉似乎知她所想,叹了口气,“倘若师父还在,师妹也不会受此委屈。”
施无盐瘪嘴,师父走的突然,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重醉疼惜道,“反正眼下师妹不能回去,不如先跟着师兄我。”
施无盐奇道,“大师兄也不回去?四师兄可找了大师兄好些日子呢。”
重醉悠悠看向施无盐,“师妹以为四师弟找我是做什么?”
施无盐理所当然道,“大师兄失踪了这么久,众师兄师姐们很是担心啊。”
重醉却道,“师妹以为我为何失踪了这么久?”真是天真的令他心疼。
施无盐摇头,她只记得三年前,她不过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却再也找不到大师兄了。
重醉伸出手,露出手腕,只见脉搏处伤痕交错,十分恐怖。
施无盐大惊,她抓住重醉的手,怒道,“这是谁做的!”
重醉勉强一笑,“这是三年前的旧伤了。”
伤痕如此之深,以至三年未曾好全,到底是谁人如此恶毒竟对师兄下此毒手!施无盐看向重醉另一只手,宽阔的衣袖之下,重醉提着酒坛的手竟微微颤抖!
她反手摸上重醉脉搏,花容失色,“师兄的内力……”
重醉抽回手,“……所剩无几了。”
施无盐眼眶一红,“难道这些都是四师兄做的?他一直都在找你……”她露出惊恐的表情,“难道……难道他只是想杀人灭口?”
重醉垂眸,“师妹,别说了。”
他的神情似乎承认了一切,施无盐咬牙,“过分!我原以为三师兄最是善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配做楼主!”
重醉只苦笑了下,“师妹不要胡说。”
施无盐着实没想到重醉会遭此大难,她心疼道,“大师兄,我们去找杏神前辈吧,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大师兄骨骼惊奇,天资出众,这番遭遇实属灭顶之灾。
杏神行无踪影,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重醉道,“我已找了杏神前辈三年了。”他神色忧伤,“罢了,没有内力我至少还有招式,不至于招人欺压。”
施无盐虽任性妄为,嚣张跋扈,但对师兄姐们却是十分上心。重醉这番话直教她肝肠寸断,痛惜不已。大师兄这一路必定异常艰辛,左右不能回去,不如便暂且待在大师兄身旁,也好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