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怀菘语气如常,他拱手道,“厉帮主慢走,齐某便不送了。”
厉花移理解地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喜堂——这便好像是一个信号,大部分宾客见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便也不多待,纷纷告辞了。余下一小部分想看热闹的却也被齐琼好言好语地请了出去。
最后只剩下阿绿和容寒尽,裴臻和奉英几人。
容寒尽点了阿绿穴道,他拍了拍衣服站起来,对齐怀菘道,“我在门外,你们聊,有事叫我。”
齐怀菘道,“放心。”
奉英目送容寒尽出了门,转头对裴臻冷道,“到底怎么回事!说实话!”
裴臻悄悄看了一眼阿绿,奉英解了她的穴,阿绿立即对齐怀菘破口大骂。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齐怀菘的脸再度一黑,他看向重谣,“你也这样认为。”是陈述的语气。
奉英沉沉地看向裴臻。
裴臻吐了吐舌,“奉英大哥对不住啦,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不是故意要利用你的。”
奉英握剑,他面色如常,唯有熟悉他的人方知道,这是他大怒的前兆。
“我跟恩人之间确实清清白白,是齐庄主不愿放人,还悄悄命人看着我和阿绿,我才出此下策……”
奉英将剑往地上一跺,额间青筋一跳,“我看在你是裴家人的份上破坏了东雪山窟的规矩,你却甘用自己名声来搅和别人的事情?”别人的事情干他何事?齐怀菘就算是强抢民男也碍不到他的眼!
裴臻后退了一步,她忐忑不安道,“奉英大哥我知错了,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
奉英转而对齐怀菘弯了弯腰,万分抱歉道,“齐庄主,对不住了,改日我再为庄主补上一份大礼。”他拉着不愿离开的裴臻,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剩下阿绿一人。
阿绿色厉内荏道,“我哥就是不愿跟你成亲,你死了这条心吧!”
齐怀菘道,“我看在阿谣的份上三番五次地放过你,你若屡次出言不逊,就休怪我无情了。”
阿绿哼了一声,牵起重谣的手,“哥哥,我们走!”
刚走两步,齐琼便带着人将他二人堵住,重谣手上一动。
齐怀菘道,“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打得过我?”他走到重谣身前,将他的手从阿绿的手里拿出来,视若珍宝地放在手心。
重谣抿嘴,他定定地看着齐怀菘,这场婚事已经变成了一场笑话,不日或许便会传出除月山庄庄主强取豪夺,拆人姻缘的流言来。
齐怀菘道,“还有一拜。”他看向齐琼,齐琼会意地扯着司仪的领子,将他扯到堂上。
“夫……夫妻对拜!”
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陡然响起,明亮的剑突地横在了阿绿脖子上。
重谣眼神复杂,他面对齐怀菘,完成了这最后一拜。
司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哪有将剑搁在人脖子上逼人成亲的,他腿一抖,颤着声音道,“送入洞房!”
话音刚落,齐怀菘朝领着重谣进了新房。
重谣回看阿绿,见她双眼通红,一副要哭的模样,正要开口安慰他,却被齐怀菘眼疾手快拉走了。
刚刚走进洞房,齐怀菘便捏着重谣的领子将他摔在了床上。
“这下你可满意了?”
重谣直起身子,冷言道,“若非受你胁迫,此事怎会走到如此地步?”
齐怀菘嫉妒的发狂,方才,当他听见裴臻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天知道他有多想一鞭抽死裴臻!
齐怀菘平缓了下心情,“无风不起浪,我不信裴臻说的话毫无根据!阿谣,别怪我。”他理了理衣襟,丢下重谣走出了门。
喜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必须得有个解释,他的名声他可以不要,可重谣的名字绝不能跟一个女人的名字同时同刻的出现!只要这么一想,他就嫉妒地想杀人!
重谣一站起,就听见落锁的声音——该死的齐怀菘,竟是将他锁在了房间之中。
重谣按了按太阳穴,又是这样。但凡齐怀菘听得进去他任何一句解释,那他们之间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恨齐怀菘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他现在口口声声地说爱自己,可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枉顾他的意愿!
重谣气极,他在屋中走了两个来回,将花瓶、茶杯通通扫到了地上——若当初的他还在为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而他丝毫赔偿不起考虑,那现在的他完全就是债多不愁了。
他这样胡乱发泄了一通,不由开始担心起阿绿来。
希望阿绿不要再踩齐怀菘的痛脚了。
齐怀菘丢下重谣便回到了喜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阿绿,“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阿谣会对这个女孩如此迁就宠溺。
阿绿撇开脸,心里骂道,无耻之徒!
齐怀菘冷冷道,“三年前,阿谣落下飞来峰,是你们救的他?”
闻言,阿绿又忍不住骂他,“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你可知道当时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的模样?”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流这么多的血,齐庄主,你肯定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口反反复复地流血,过了七天才结了痂。”
三年前的事是刺在他们所有人心中最深的事。
当听到阿绿这样说的时候,齐怀菘才明白当年重谣死里逃生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齐怀菘语气艰涩,“当年……我……”当年他本没有想到重谣扑向他是为了让他躲开身后的暗箭,他以为重谣怀恨在心,拼尽全力要给他致命一击,不曾想……当真不曾想……
阿绿嗤笑了一声,“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已经杀了他一次,他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上赶着要拥有他。齐庄主,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到底有没有这个理儿。”
齐怀菘沉默不语,实际上阿绿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在重谣心中,三年前发生的事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恐怕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可是自己——
齐怀菘平静道,“我已经放不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