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规则,就意味着金灵族的姓氏并非固定,更?不是父子代代相传。一旦贵族血脉跌落,就会改易姓氏。同样,若是平民中出现天赋异禀之人,也?会从这一代起拥有贵姓,一跃而成为贵族。
原不为想了想,随口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我银原吧。”倒不是想冒充贵族,主要是其余几个姓氏更?难听。不叫银原,难道叫金原、铜原、铁原?
——虽说银原好像也?有哪里不对?
——都?怪金灵族的取名方式太沙雕!
老者丝毫没有怀疑。
贵族是无法?冒充的。凭原不为刚刚出手表现出的实力,那血脉浓度就低不了。这位看上去面生,莫非是平民中出现的天才?亦或者来自其他远方城池?
之前他还担心原不为或许也?是和那伙匪徒一样,受人幕后指使,想谋取他信任骗出两位少爷小姐的所在,而今见原不为亲手找出两人也?未动杀机,便?彻底放松下来,相信了这位陌生的年轻人。
他低下头,恳求道:
“银原公子,我家少爷小姐是附近银辉城老城主嫡亲的孙儿孙女,此次正?是要回?银辉城去,不知?公子是否顺路,能不能与我们?同行一路?等回?到银辉城,城主府定会报答公子的恩情?!”
“这……我另有要事……”
原不为当然是很想答应下来的,但明知?这些人身份不简单,似乎还有不小的麻烦,他本身也?不是身家清白之辈,就这样轻易答应,也?太引人怀疑了。
考虑到这点,他故意表现出几分迟疑。
那位老管家果然对他更?放心了,又是好一番许诺,最后甚至送出了一块在金灵族都?称得上价值不菲的极品矿石。
如此这般下来,原不为望了望眼巴巴看着他的两个孩子,好似终于被?说动,终于矜持地点点头:“看在这两个孩子的份上,我便?随你们?走一趟吧。”
“至于谢礼,就不用了。”将对方递过来的矿石推回?去,他冷淡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刚才两个孩子已经给过了。”
经他一提醒,老管家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望向原不为的眼神带上了钦佩。
……就那么几颗糖算什?么谢礼?更?何况这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危险呢!
这位银元公子拿这种借口故意这般说,本质却是为了掩盖他急公好义?、打抱不平,不求回?报也?要助人为乐的品质啊!
为了怕他们?有所负担,竟然能说出这种憋脚的借口,侠义?心肠,可见一斑。
顿时,原不为在他心中的形象简直像是打了高光,说不出的高风亮节!
他眼神中的钦佩都?要溢出来了,任谁都?能看明白其中所表达的意思。
系统999:……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有理由怀疑,宿主现在放弃一块矿石,是为了将来得到整片灵矿。
接下来的一路上,果然又遇到了几波劫杀,虽然都?是匪徒打扮,但只冲对方悍不畏死?的劲,就知?道了真相绝非如此。
而老管家也?没有隐瞒,将一切实情?告诉了原不为——
原来,那位银辉城的老城主不久前受了重伤,眼看就活不长了。
而他膝下共有二子一女。这对姐弟的父亲就是老城主最宠爱的大儿子,亲生母亲却只是一介平民。
很显然又是一个贵族公子爱上平民少女却被?家中棒打鸳鸯的桥段,千篇一律的套路。不同的是,那位大少爷特别倔,因为家中反对便?直接离家,和心上人在一起,一去就是十多年。
这对父子当年闹得僵,多年都?不曾相见,而今老城主大概是人之将死?,心也?软了,便?想重新接回?当年宠爱的大儿子,派了这位心腹的管家前去。
没想到这大概是碍了某些人的眼,竟然提前下手,那对夫妻一时没有防备,不久前已是双双殒命。好在老管家赶到得不算太晚,得以将两个孩子带走。
豪门世家?继承权纠纷?
得知?前因后果,原不为脑袋里第一时间冒出这两个词。不过,他对此并不关心。只要能有个合理的身份混入金灵族,让他得以有机会接触到那些珍稀矿石,他有的是办法?将整个金灵族薅光。
如今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吗?
第205章 剑神18
清晨时?分,轻薄而湿润的雾气弥漫在天地间,笼罩于薄雾中的银辉城由通体泛银的银琉石建造而成,在清透的天光之?下,泛出了朦胧而柔和的银辉。
城门外,两匹高大健壮、身披狮子般的雪白鬃毛,又壮硕如象的纯种“龙象马”披着湿润的晨雾而来,身后拉拽着一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漆黑马车。
一位身着灰衣,头?戴沙苙的老者坐在车辕处充当?车夫的角色。
高大的龙象马如风一般奔驰而来,掀动?而起的狂风吹起马车的车帘,隐约露出一袭雪白衣衫与?看不?分明的疏淡眉眼。
马车一路奔来,丝毫没有停歇之?意,就要直接冲入城中。城门口的守卫正要上前阻拦,那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前面充当?车夫的老者才抬起头?来,原本还满面怒火企图上前拦住马车的守卫顿时?脸色一变,当?即忙不?迭地朝两边退了开去。
“——见鬼了!怎么会?是铜山管家?他怎么会?从城外归来?”
“还好见机得?快,差点得?罪了城主大人的心腹!”
几人暗道倒霉,各自看了一眼,带着几分八卦心思,忍不?住小声议论?着。
“……难道城主府的那则小道消息是真的?城主大人要将大公?子接回来继承家业,所以秘密派了管家去接人?”
“不?对吧。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嗐!还不?是在防着那一位……”
身为在银辉城土生土长的居民,他们可是很清楚,当?年?大公?子愤而出走不?久,小姐也被嫁到了外城,城主麾下只余下二公?子这一个儿子,为免重蹈覆辙,还特意给二公?子找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而今连长孙都有十多岁了。
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二公?子就是银辉城未来的继承人,没想到老城主临了临了开始思念起不?听话的大儿子了。谁知道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只想见儿子一面,还是有立其为继承人的打算?
或者,即便老城主原先?只想见儿子一面,万一在外吃苦多年?的大公?子又重新看上了这城主府的富贵,而城主老糊涂了,心软了,见到儿子之?后也生出了别的心思可怎么办?
——若是二公?子这般想,定然?不?会?愿意让大哥回来;而若是老城主担心二公?子这般想,自然?就只能悄悄接人了。
一群守卫一边八卦闲谈,一边忍不?住在暗中恶意揣测那几位大人物的心思,权当?是闲极无聊消遣消遣了。
城主府的情况,原不?为已?是听那位管家说过了,不?过,他并无参与?这场宅斗权斗的想法,只是想以银辉城作为跳板,让自己拥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而已?。
至于银辉城的继承权最终归属于谁,终究要取决于老城主。倘若对方真的命不?久矣,那么唯一的继承人人选就是二公?子。即便真要选择孙辈,大公?子这一脉的一儿一女尚且年?幼,二公?子还有两个年?龄更大且久经培养的儿子呢。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两个半途找回来的孩子。
这两个被原不?为带回来的小不?点唯一的机会?就是——老城主能挺过来,且寿命悠长,还能有充足的时?间去挑选与?考验继承人,而他们若是能在今后的时?间里迅速成长,便还有一分希望。
遗憾的是,大概老天都不?眷顾,当?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回到城主府时?,两个小家伙刚刚被管家领下马车,隐隐约约的哭声已?然?从城主府深处传来。
老管家的面色当?即一白,身体打了个颤,就往老城主住的地方跑。
两个孩子稀里糊涂跟在他身后跑。
到了地方,就见卧室的门大开着,院子里的仆从个个面露哀戚,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围在床边,从露出的空隙中可以看见一张苍老而惨白的脸,他眼睛里还有最后一点光。
大概是看见老管家,这光芒一下子亮起,直勾勾落在他脸上。仿佛有什么话急切想说,偏偏又发不?出声音。
老管家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想法:“您是想见大公?子?大公?子他……”他实在不?忍在老城主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说出那样的噩耗来刺激他,便只好先?一步将两个孩子拉到面前,“大人您瞧,这是小小姐和小少爷,大公?子就在后面……”
床榻上的老城主目光直直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大概也想明白了另一个儿子为什么没有出现,眼底顿时?露出悲怆之?色。
“嗬嗬……”他想要抬起手?说些什么,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喉咙里艰难喘息了几声,目光却越来越暗淡。
旁边的中年?人连忙上前抓住他要抬起的手?臂,低低唤了一声:“爹!”
“……爹您别担心,我知道你是担忧两个孩子的将来,您放心,儿子一定照顾好他们,让您回归九幽再无遗憾。”
顿时?室内又是一片哭声。
哭声中,一层淡淡的铁灰色从老人体表皮肤上蔓延出来,色泽越来越深,最后都快要覆盖上他的口鼻,似乎就要将他整个人彻底石化,让其在痛苦中死亡。
他的眼珠子仍是一动?不?动?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不?知是否对这人世仍有牵挂。
两个小孩子还懵懵懂懂,不?太清楚情况,就见那位二伯已?是将他们揽到身边,对着床上的老人放声哭了起来。
外面的院子里,原不?为不?紧不?慢走过来,就听见了这悲痛欲绝的嚎哭声。
“好香!好香的味道啊……”
就在这时?,叶渺渺的声音在他心神中响起,带着几分蠢蠢欲动?的情绪。就像是一个喝酒喝上了头?的醉鬼,语气晕晕乎乎,兴奋得?不?能自拔。
“剑主,我闻到了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我有预感,一定是对神剑大有用处的宝贝……”
听她这么扭扭捏捏一说,原不?为也起了好奇心,便纵容道:“那就去看看。”
以他对叶渺渺的了解,对方的三观是在和平年?代塑造而成,不?会?主动?伤害无辜,也不?会?闯出什么祸事。
话音刚落,一道流光便迫不?及待飞出。
卧室内,那位二公?子正握着老爹奄奄一息的手?嚎哭不?止,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爹您就放心去吧……嗷!”
骤然?间,哭声戛然?而止,二公?子捂着肿了一个包的额头?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变了调的痛吟,惊怒交加。
——就在方才那一刹那,一道黑影猛然?从门外蹿进来,从他额头?处擦过,直接朝床榻上的老人身上飞去。
——那似乎是一块黑沉沉、硬邦邦的板砖?!
竟然?有人敢光天化日在城主府行凶,且就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非要亲手?置一位奄奄一息的老人于死地???
最要紧的是,那东西不?过擦过他一下就让他脑门肿了一大片,要是目标正对准他脑门,那他岂不?是已?经一命呜呼?
——这是何等凶残又大胆的狂徒!
捂着脑门的二公?子又惊又怒,立刻高声喊人捉拿刺客,却见那“刺客”已?是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姿态从容,神色更从容,如在自家一般闲庭信步。
“等一等,二公?子,这或许是误会?。”
身为城主心腹,老管家在城主府还是颇有话语权的,虽说现在似乎是要新旧交替了,但老管家余威尚在,他一发话,本想上前捉拿刺客的人便犹豫着停了下来,有几分踌躇不?定。
而老管家则惊愕万分地看向原不?为:“银原公?子,你这是?”
“好啊,看来你们都是一伙的!”二公?子愤怒的声音打断了老管家想要说下去的话,“铜山管家,枉我爹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背叛城主府,我那多年?未见的大哥莫不?是已?经被你害了?”
说到这里,二公?子已?是声色俱厉。
作为城主心腹,老管家平日里地位特殊,便是二公?子也不?曾如此对他呼来喝去,而是当?叔伯般礼待。
而今老城主还未下葬,二公?子已?经摆出主人姿态,拿他当?奴仆一般喝问,还如此冤枉于他,连证据都没有,看上去完全就是冲动?无脑的代名词,却杀机暗藏,俨然?是要趁机将之?清扫掉的姿态。
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伤重未曾痊愈的老管家一时?悲愤交加,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二公?子,大公?子究竟为谁所害,你该心知肚明才对!”
周围的气氛一时?变得?极为诡异。
那位二公?子先?是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老管家会?如此直言不?讳,紧接着勃然?大怒,这怒气不?再是刚才装出来的那般浅薄,而是切切实实染上了几分杀意。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陷害我一个杀兄之?罪!”
他眼神扫过那些被老管家一句话喝止的下人,又扫过吃瓜群众般站在那里的原不?为,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老管家:
“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狼子野心,图谋不?轨,暗中笼络了不?知多少人手?,害了我爹我大哥,现下又给我罗织罪名,指不?定是想着让我丢了继承权,你好趁机把?我可怜的侄儿当?傀儡,自己把?持银辉城城主大权……”
老管家被他说得?浑身都在发抖,却没有再试图辩驳,据理力争。
他心知二公?子此时?一番无脑发难就是为了将黑锅一股脑扣在他身上,然?后趁机将他以及以往诸多二公?子看不?惯的人一口气清洗掉,来一个改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