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与你种族不同,无法相爱。”云霁忽然改变了主意,委婉拒接他。
不想对方脸上绯红瞬间褪去,一双绿眸蒙上了灰色,他满脸的愤怒:“这珊瑚宫内,所有的鲛人都有着一半人族血统,也包括本王,你却跟我说,你与我种族不同?”
云霁并未被他的气势震住,抬眸冷静地问道:“鲛人另一半血统源自哪里?”
鲛人王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底的温柔彻底散去,灰色侵袭剔透的绿色,变得绿油油的,他扬唇笑了起来,嘴里的牙齿由平滑变得尖利,他盯着她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云霁眉头一蹙,她知道他此时的状态很危险,却无法退让,她叹息一声:“你当知道,我并不是自愿来到这里,但我总归得了你的好处,你有什么要求,除了嫁给你这一条外,其他的我的可以尽力满足你。”
“本王没什么要求,只想要你跟我生一个孩子。”鲛人王神色一沉,玉白的脸上青色血管往外凸显,显得诡异而危险,他骤然伸手强势穿过月华光束,钳住她的下巴,笑得狰狞,“至于你愿不愿意嫁给本王,本王现在不在乎了!”
玉白的手指上唰地冒出尖利指甲,瞬间刺入她的下巴,鲜血渗出,鲛人王眯着眼凝在渗出的血珠上,猛吸一口气:“真香,比普通人族的血不知香了多少倍,若是喝上一口不知该如何美味,我忍不住了!”
话未落,猛地俯身咬上去,舌尖舔到血珠上,果然甘甜美味,还有月华的味道!
鲛人王觉得体内的血液都随之沸腾起来,呵呵,他果然应该早点下口,什么成婚,什么爱情,都是狗屁!
绿油油的瞳孔中立时泛出一丝血色,疯狂的血色!
尖牙猛地刺下去,猛地一吸,鲜血汩汩,灌入口腔中,满口馨香仿若仙露,他餍足地眯起眼,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吸干她!
吸干她,她就再也跑不了!
疯狂的念头冒出,再也无法抑制,他的尖牙自她的下巴移到她的脖子上。
绿瞳之下,那纤细的脖颈上淡青色血管里仿若流的不是血,而是皎洁的月华琼浆,让他的生命得以延续的月华琼浆!
绿瞳漫上血色,欲念的血色,他对着血管一口咬下去,尖牙刺破柔软的肌肤,下一瞬就要扎入血管之中,但就这一瞬,他忽然心生不妙——
咔嚓!
一声脆响,声音很轻,却仿若一道惊雷劈在他头上之上,他再也顾不上尖牙下的血管,立时抬头,就看到穹顶之上,凝月石黯淡无光。
更可怕的是,凝月石中央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还在扩散,向着四周扩散——
“你都干了什么!”
鲛人王一把将云霁甩下床去,纵身飞跃而起,冲向穹顶,只是他的手尚未触到凝月石,轰然一声巨响,凝月石崩碎,那碎片泛着月华,似在燃烧着最后的能量。
鲛人王眼底是彻底的绝望,他伸手抓住凝月石碎片,嘶吼自喉咙里冲出:“不要!”
撕心裂肺一般的喊叫冲入耳中,被丢向地上的云霁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就冲向房门口,甚至没有空去查看祖窍中弯月的情形。
刚刚,她宁愿被鲛人王吸上一口血,也不愿离开月华光束,便是因为弯月到了凝形的关键时刻,她若是就此放弃,弯月想要凝形就不知要等到何时。
但她也没想到,凝月石会忽然崩碎,引得鲛人王直接发疯。
虽然他刚刚将尖牙刺入她脖颈时已然不清醒,但是她有预感,凝月石崩碎后的鲛人王危险到了极点!
事已至此,唯有逃走!
冲出王殿,冲向北面一处院落,那里是二虎居住之地。她唯一一次与鲛人王散步于珊瑚宫时,特意记下了路线,又从二虎口中得知了他的房间位置,她径直撞开了房门,一把将床上睡得迷糊的二虎拽了起来。
“我是婆婆,我带你走,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松开我的手。”云霁只交代了这一句,就拽着二虎跳出院墙。
“你……你真是婆婆?!”二虎自院墙落下才反应过来,看着她惊人的容颜,脱口问道。
“我答应过你,等我离开时就会带上你,你还记得吗?”云霁头也不回地问道,一边打量四周判定路线。
二虎惊喜交加:“我记得,我记得!婆婆……不对,小姐姐,咱们真的可以回家了?”
“对。”云霁回头冲他一笑,但下一瞬嘴角的笑容僵住。
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空间,冲入耳中,差点震碎鼓膜,她立时运起真元护住耳朵,同时伸手捂住二虎的双耳,身后则是一片人族痛苦的呻吟声。
“我是鲛人族之王,所有鲛人听令,血宴的时刻到了,尽情去享用吧!”
鲛人王的声音传遍整个珊瑚宫,引起一片恐怖的尖叫,那是鲛人兴奋的叫声。
回想刚刚被鲛人王差点咬破颈上血管的一幕,云霁脸色大变,一脚踹开身后的院墙,冲院中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却显然不知大祸临头的人族喊道:“跟着我,我带你逃出去!”
此院中住着的是鲛人族掳掠来的年轻俊美的男人,听到声音皆循声而去,就见到一个容颜上比之鲛人还要出色的人族少女,仿若月中仙子一般,飘然出尘。
一时间,所有青年都失去了呼吸,及至少女身后冒出一个小少年,着急地冲他们喊:“你们愣着干什么,跟着小姐姐走,她会带我们逃出去!”
众青年被惊醒,而后又笑了起来,问:“我们为什么要逃?又为何要听你的?”
虽然他们容易被美色所迷,但是他们更清楚逃离的人族下场会如何惨烈。虽然住在这里不自由,但只要等到自己的鲛女伴侣生下孩子,他们就可以被送回家,根本不需要逃。
“你们知道是什么是血宴吗?”看到眼前的人族青年不以为然的样子,云霁眉头一皱,指着下巴的血洞直接打破他们的幻想,“这就是血宴留下的痕迹,鲛人会吸干你们的血,跟着我不一定能逃出去,但你们若是不逃,则必然沦为鲛人的血食。言尽如此,如何选择,你们自己选择!”
此话一落,满场惊疑,众人尚未发声,身后忽然一声惨叫,众人扭头,惊惧的发现一个鲛人扑到一个青年,张口咬向青年的脖子——
“嗷——”
一道剑光自上空落下,劈到鲛人身上,鲛人只来得及嘶叫一声就被劈成两半,被压倒的青年惊叫着推开鲛人的尸身,跳将起来。
这一幕,震住了在场所有人,他们此时才看清劈碎鲛人的根本不是剑光,而是一截树枝,就是自少女身侧的桃树上折下来的树枝!
“修者,你是高阶修者!”高阶修者方能随意取物为剑,灌入真元便可将其化为法器,威力巨大!
被捉来的青年多半是在海上讨生的渔民,偶尔也有专门捕杀海兽的修者,只是修为多半不高,被捉来后又见多了鲛人的狠辣手段,自知无法逃离,便留了下来。
恰巧,这院中就有一名刚被捉来低阶修者,此时见到少女这般手段,自是又惊又喜,张口叫破她的身份。这修者在人群中有些号召力,他朝身后众人一招手:“我们要逃出去,就是死也好过沦为鲛人的血食!”
“对,我们不当血食!”
“我们要逃出去,便是死也不要当血食!”
“回家,我们要回家,逃出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