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男人开着手机电筒寻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将灯打开。
昏黄的日照灯照亮了这处,这是一间小平房,东西很少,装修一般,进门才十几步,中间便杵着一个大脸盆,脸盆里盛了三分之一的水,水底沉淀着黑色的细碎脏物。
继续打着手电筒往里去寻墙壁的灯掣开关,平房面积并不大,墙壁是白漆,可能因为初夏时而犯潮,壁上有些翻撬开。
往里去,是一个摆满了新鲜蔬菜的灶头和一张小方形的桌子,旁边只有两张椅子,一高一低紧紧挨着,这显然是厨房。
继续往里走,又是一扇木门,推门,看到的是一处露天阳台,夜色顷刻弥漫出来,借着夜色与手机电筒的光,他照到了中间搭着一根很长的木棍,棍子上挂着各色的衣服,小孩的衣物,女人的衣物……
显然这些女人的衣物,都是两年前颜诺穿过的……
他清晰地记得,颜诺有哪些衣服,甚至衣服款式和图样。
走到里面左拐,又是一扇木头房门,擦得锃亮透明的窗户里拉着黄花图案的窗帘,隐隐绰绰泛出白色灯光。
男人轻着脚步走过去,抬手敲了三记门。
“谁?”一道声线稚气却又口吻清淡的男孩子声音响起,听不出是何情绪的声音。
“黎允年,来找你母亲。”
这是他站在门口思虑了好几秒才给出的,一个自认为适合又不会吓到儿子的回答。
又是好几秒的沉寂,黎允年听到房间里的孩子说:“你自己推门进来吧。”
黎允年:“………”
精明如黎允年,听着儿子小小年纪却情绪一点不外显的言语,此刻根本揣摩不透黎慕谚是否知道黎允年是他父亲这个事实。
开门,又随手关上门,见到的不是身为东道主儿子的接待,而是一个坐在写字台旁专注功课的孩子,哪怕才两岁半,可从他标准的坐写姿势就看得出,的确是他和颜诺的亲生儿子无疑。
黎允年心念一动,站定在距离黎慕谚三米远的地方,问:“我是进来这个房间的,第一个异性吗?”
“不是。”孩子头都没偏。
“还有很多异性进来过?”男人蹙眉。
这里干净整齐地只有一张估摸着一米五的床和衣柜一类的东西,可不管如何,里面虽然家具简陋清贫,却不难看出女主人对其的的用心,家的温馨从一进来就能感受地到。
黎允年扫着房间格局的时候,又听到自家儿子淡淡冷冷的声音响起:“黎先生,我也是这里的异性。您一来就拈酸吃醋是觉得我妈会背着你勾搭别人?”
拈酸吃醋……异性……勾搭……
这种词汇,黎慕谚不仅听懂了,而且理解了并且表述了出来……完全超出了正常孩子的年龄范畴。
男人一愣,从来了村庄后一直没过多变化过的面部表情此刻终于是浮现了一抹好笑,蕴在眼底:“黎慕谚,你可真是我的亲儿子。”
“你会做饭吗?”解着数学题的孩子终于偏头看向了男人,抛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黎允年:“……”
两岁半的黎慕谚,几乎和儿时的黎允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孩子视线迎上了这张与自己相似了七八成的男人的脸,又道:“我妈还有二十分钟回来,食材都在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