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是你啊,路人甲。
是你啊,可有可无的人。
沈卧站在那里,身上披着一层浅淡的光晕,优雅如他,黑眸深邃而平静,俊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是心,好像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无情的翻搅着刀锋,又用倒刺勾出许多血肉来,疼得紧。
“你很帅,倾世绝颜。”
折薇开口。
醉眼里有着迷离,有着惊艳,唯独没有感情,仿佛在欣赏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男人裁剪合体的黑色风衣,颀长笔挺,一身清贵,时尚、稳重又优雅,可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如外面飘零的雪花,以及挺拔的墨绿色松树,都很美,可是并不属于她。
“我做错什么了吗?”
沈卧语气平稳的问,眼眸深邃。
看着娇靥似花的女人,笑得虽勉强,但妩媚,窗外大片的雪花成了她的背景。
沈卧的眸色愈发深沉,深不见底,包容一切。
“……”
折薇收起笑脸,敛下墨蝶般的睫毛,遮挡了眼里的内容。
你没错,男人嘛,既帅又有钱,只要不杀人放火,做什么都能被允许,何况是制造个孩子出来,好事。
“我怎么惹到你了,我不懂。”
沈卧继续说道。
睿智如他,依然不懂,为什么等着和娇妻一起吃晚饭,高兴又激动,转瞬间他就成了路人甲?
沈卧长指解开风衣,走过来,蹲下去,披在折薇身上,轻轻的拢了拢。
小饭馆里没有空调,怕她冷。
他的这个举动,暖得折薇身子重重一颤。
风衣上带着他的体温,还有独属他的清香。
那是一种如清泉般甘冽,又如雨后青草般芬芳的味道,让人不觉得着迷,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你很香。”
她的脸贴着他的,皮肤的接触让她心里有了刹那的安慰。
“……”
沈卧一动不动,内心不由得划过一道狂烈的冲动。
虽然被她主动是他希望的,是他但坚毅的薄唇紧抿着,没有丝毫的配合。
没有感情的吻,他不要。
“我只是证明,你的香味和我的适配度很高……”
见他根本不吻自己,折薇松开他的薄唇,自嘲的笑笑,“因为喜欢你的香味,所以迷恋上和你接吻的感觉,根本停不下来。”
她虽然笑着,可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只是因为香味,不是因为爱我,才吻的吗?”
沈卧平视着她的眼睛,沉稳的问道,“酒后吐真言?喝酒的原因是什么?”
“呵呵……”
折薇笑而不答,几许耍赖,调皮的眨着眼睛,再次寻觅他的唇,“给我,让我尝尝……”
尝尝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沈卧不着声色的别过脸,避开她情绪不明的吻。
她喝高了,他不会和她计较,允许女人骄纵。
就算她仅仅是喜欢他的香味又如何?
香味也是他的一部分。
“坐吧,我请你喝酒。”
折薇被拒绝,收起了醉意,看他里面只穿了件白衬衫。
结实硬朗的肌理线条、健硕有力的身体轮廓展现了出来。
微开的领口暴露出优雅白皙的脖子和隐约的锁骨。
你冷吗,沈卧?
她准备拿下风衣,给他穿回去,可是手却被他更快一步的攥住。
“沈折薇,我允许你任性,骄纵,可疯,可傻……”
他狠冷的瞪向她,眼神有不安的狂躁,眼眶微红,口气也有些霸道了,“但你不可以忽视我,更不可以不要我,即使犯病,也要适可而止,不要碰了我的底线!”
他不要做她的路人甲!
他要做她身体里的那根脊柱,让她离不开自己。
“……”
他凌厉冷酷的语气,吓到了她。
折薇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把目光放在挺拔的鼻梁上。
她恨自己的无能,明明是他放纵自己,在外面养了孩子,怎么反倒像她做错了事?
“放开我的手,我要吃龙虾。”
折薇甩开沈卧的手,从盆子里抓起一只龙虾,在头上狠狠吸了一口,这才用手扭开虾壳。
“啊哟。”
因为太过凶猛,虾壳戳进了她菲薄的指腹,一丝血线溢了出来,大龙虾也掉在了桌面上。
沈卧无奈的闭了闭眼,心疼,把她的手拽过来,拔掉上面的碎壳,然后含进了唇里,吸掉上面的血珠。
沈卧深邃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苦涩,但没说什么,带起一次性手套,准备给她剥虾。
折薇从盆子里又拿起一只龙虾,准备放在嘴里吸掉汤汁。
沈卧直接把她唇边的龙虾收缴了,柔和的说,“你的嘴不是吸这个的,我给你剥。如果你仅仅是喜欢这个动作,我有更好的道具。”
“……”
更好的道具?
香远益清,亭亭净植……是说他的那个吗?
折薇不由得想歪中,侧眸看向沈卧。
他正剥着龙虾,表情那么一本正经,灯光下尊贵逼人,不带一点邪念。
折薇脸不由得发烫,急忙收回目光,手足也无措了起来,原来最色的……是她自己。
沈卧已经剥了好几个龙虾肉,很有艺术性的摆放在碟子里。
余光看向小女人羞红的脸颊,心里腾起一股热气,但灯光下,英俊的面容依然冷毅。
对,道具就是那个,怎么样?
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未婚妻,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
她是他的毒药,她知道吗?
全世界的人都伤不了他,而她一个无情的眼神,一个疏离的动作,都会让他受伤,遍体鳞伤。
薇儿,我的爱人,世界上唯一贴心的人,你的爱,能否坚固一些,韧性一些?
我对你的爱,坚如磐石,韧如蒲丝。
不求你像我一样,但求你不要胡思乱想,乖乖让我来爱……
折薇看着沈卧剥的龙虾肉,摆成一朵鸡冠花的形状,透着精致和细心,眼眸不禁氤氲出一抹潮湿的雾气。
沈卧,你滚,别对我好!
折薇端起酒杯,就要狂饮,被沈卧拦住,“我也想喝,戴手套不方便,喂我一杯。”
她已经喝很多了,他不会让她再喝。
折薇手拐了个弯,把酒杯端到沈卧唇边,喂他喝了进去。
“薇儿,觉不觉得我像古代的死刑犯,临刑前,吃顿饱饭,妻子会喂最后一杯酒……”
他现在就和死刑犯无异,而她不是妻子,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监斩官。
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知她将会怎样斩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