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知道,穆婉晴是穆家的女儿,私下里走动得多,误以为那个孩子就是我的。我和我妈说过,她却怎么都不信,然后,就是三年前,你生日那天晚上的一幕,我回来,就看到她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当时,我想人命关天,只能先把人送去医院。夕儿,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命关天!
的确,那是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你却不曾问过我半句。”洛晨夕苦涩一笑:“那晚,我等了你一整夜,等到的,却是一张冰冷无情的离婚协议,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你让我说些什么。”
傅司毅不是不关心她,他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心,他本想上前,却被母亲拦在了中间,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被催促着把人送去医院,他想,她会理解的,人在家里,不会有什么事。
可谁知道……
“只是你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到而已。当时,我把人送去医院,孩子已经没有了,我妈在医院割腕自杀,要我离婚,连律师都已经安排好了。”
洛晨夕没有想到,短短一个晚上,居然会发生那么多事。
以她对董珍的了解,以死相逼,她不是不敢做。
她看着傅司毅,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让傅司毅遇上了这世界上最难解的问题,妈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他要救谁。
作为儿子,他的确不能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自杀,况且,她已经动了真格的。
董珍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只要她想做的,没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我假意妥协,离婚协议上你签了字,我之后都安排好了,让严旭拦下律师,阻止他去办离婚手续。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解释,你却已经走得干干净净,我花了三年,都不曾找到你半点消息。你可知道,我是如何过来的?”
洛晨夕看着他,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有千万句话堵在了心口,无从说起。
一纸离婚协议,已经让她心碎到绝望,她还能如何。出轨,离婚,难道她还要恬不知耻跪下来求着他,别把她赶走吗?
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而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
“呵!你可知,当时穆婉晴跟我说了些什么?”
傅司毅没有说话,他在等着洛晨夕的答案,他也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可能无法体会我当时的感受,若是其他人,我自然不会那么痛苦,可偏偏,那个人是穆婉晴。”
傅司毅皱紧了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晨夕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怪谁,认识傅司毅这些年,她也有没有告诉他的秘密,既然今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那么,她也不想再有什么隐瞒。
“那天晚上,穆婉晴进来我的房间,跪在我面前,恳求我,她说,姐姐,求求你,离开姐夫好不好。”
“姐姐?”
傅司毅整个人都怔住了,有些不太明白,她们……
“不错,穆婉晴,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和你说过,我母亲在我十四岁那边去世了。那是因为,她发现我的父亲,背着她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还有一个女儿,那个孩子,只比我小一岁。是不是很讽刺,妻子怀孕的时候,丈夫出轨了。”
“那你……”
“李慧淑母女俩进穆家,我在穆正峰面前发誓,从此我再也不是他的女儿,改成和我妈妈姓。对我而言,我没有父亲。她的母亲抢了我妈妈的丈夫,三年前,她抢了我的丈夫,你说,讽刺不讽刺?”
傅司毅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
“除了叶子和楚越,没有人知道我是穆正峰的女儿,我也不会承认,我是他的女儿。既然是不快乐的回忆,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最后事情会变成那样。”
此时,两个人都沉默了。
当年的真相被揭开,太多的信息在洛晨夕的脑子里涌动着。不错,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傅司毅没有背叛自己,那么之后呢?
她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他。
是爱着,还是恨?
“夕儿,对不起!”
傅司毅曾经说过,对不起是最最苍白无力的文字,可现在,他除了这三个字,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洛晨夕只知道,自己的脑子现在很乱,看到他,自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误会是解开了,可这就代表着,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存在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不否认,自己花了三年的时间,依旧不能忘记傅司毅这个人,更放不下过去的感情。我依旧爱你。”
听到这样的答案,傅司毅已经很高兴了,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没有人能够取代的。
“傅司毅,你告诉了我所有的事实,我心里有些高兴,起码,我们之间没有背叛过彼此。可是,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你。”
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傅司毅看到了无奈和那些杂乱的情绪。
他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他会给她时间,慢慢想清楚。
只是,看到她这样,傅司毅心有不忍,自己又什么都不能做。他有些懊恼,握紧了拳头,最后无奈地松开,他不会逼她。
“我给你时间慢慢冷静,不要让我等太久。”傅司毅临走前,紧紧抱住了她,过了许久才不舍地松开了手。
“明天,我会去出差,大概十天的时间,等我回来,我希望能够听到你的答案。自己记得好好吃饭,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
傅司毅说完,便松开了手,就这样离开了。
听到门被关上的瞬间,洛晨夕站在原地,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的眼睛不知怎么,就泛起了水雾,滚烫的眼泪,低落下来。她抬手抹掉,快步走到了窗边,车还在楼下。
看着人影在车边站定,他似乎朝楼上看来了。
她有些心虚躲了起来,只听到楼下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她在撩起窗帘,楼下再没有他的身影。
方才,他就坐在这,说明了所有。低沉的声音还回荡在她耳边。
原来,竟是这样,以后,她又该如何?
接受吗?重新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