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宁听出了他口气中的不耐和恼火,眸光一怔,随后道:“好啊,如果不麻烦的话。”
“宋安宁!”
夜溟冲到她面前,气得扼住她的喉,“不要试探我的脾气,对你没好处。”
宋安宁抬起眼,迎向他的目光,眼底毫无惧色,甚至恨不得夜溟现在就掐死她。
“我说了,我睡不着,不想我吵到你,要么从病房里离开,要么就给我几片安眠药,让我安安静静地睡。”
感觉到喉咙上的力量在收紧,有那么一瞬间,宋安宁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在夜溟的手上了。
可下一秒,夜溟的手指却在她喉咙上松开了。
她错愕了一下,抬眼对上了夜溟眼底那嗜血的冰冷,还有在这双冰冷的眸子里,萦绕出来的恶魔般的笑。
“不是还有别的更好的方法吗?”
他的话,宋安宁不明白,却能感觉到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周身散发出来的危险之气。
“什么……”
方法?
后面两个字,硬生生地被夜溟覆上来的吻给淹没了。
他的手,嵌入她柔软的发丝之间,任凭她怎么抗拒他的吻,都无法摆脱。
下一秒,夜溟却突然松开了她,“前两天,我不是用这种方法,让你睡得很香很沉么?”
他阴沉的声音说出来的这句话,吓得宋安宁猛地打了个冷颤。
身子,本能地从夜溟的怀中往后退,却被夜溟也拽了回来。
“逃什么?不是睡不着吗?我亲自帮你。”
他的手,粗暴地掀起她的病服,宋安宁眼中的慌乱更清晰了。
身子被撕裂的痛并没有愈合,她知道面前这男人疯狂起来是什么样子,他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不要,夜溟,我错了,我不吵你了,不要……”
她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发抖,手,用力抓着夜溟的手臂,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夜溟抬眼,对上了她那双无助又恐慌的双眼,心头,猛然一窒。
房事少点,别太猛,你吓到她了……
炎溯的叮嘱,在他耳边回荡着,让他的眸光,凛下半分。
随后,他咬牙咒骂了一声,从她身上下来了。
宋安宁没想到夜溟这一次会这么好说话,诧异的同时,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敢再跟夜溟作对,她赶忙从床上躺下,即使再怎么无法入睡,也只能逼着自己。
感觉到夜溟在她身边坐下,袖长的手臂,绕过她的头顶,伸向另一侧,将她的身子拥入怀中。
一米七的身高,在夜溟高大的身躯下,显得格外渺小。
宋安宁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本能地想要逃离,头顶上方,传来夜溟低冷又霸道的嗓音——
“不想再痛一次就好好睡着。”
宋安宁果然不敢再动,夜溟随后在她身边静静地躺了下来。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宋安宁有些恍惚,有多少年没让他这样抱着睡了。
快六年了吧,这个怀抱,竟然依然让她有一种熟悉又迷恋的味道。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被他宠得就像个女王的自己。
按照他的话说,他要把她宠到连她父母都不要她,她就可以永远在他身边了。
想着想着,宋安宁在心里苦涩地笑了。
夜溟的怀抱,似乎真的有足够的作用,她从一开始的紧张,逐渐放松下来。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体香,莫名其妙就睡着了。
夜溟听着怀中传来的轻轻的呼声,悄然低眉看了一眼,果然,见宋安宁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他轻笑了一声,眸光,在不经意间柔和了下来。
这个女人,真是他的弱点,不管哪一次,她气得他想杀了她都好,最后,还是败在了她的手上。
现在,看她像个恬静的婴儿,躲在自己怀中熟睡着,在意识到自己对她还有这样的作用,心里甚至还有些暗喜。
溟哥哥,今天外面打雷闪电,我好怕,你抱着我睡吧……
溟哥哥,我今天放学的时候,被一条狗给凶了,我怕我会做噩梦,你抱着我睡吧……
溟哥哥,伯父说我是红颜祸水,我不开心了,你抱着我睡吧……
……
那个时候的宋安宁,总想多找些机会占夜溟的便宜,总是能找各种理由去蹭夜溟的怀抱。
哪怕有些理由多么蹩脚都好,夜溟总是轻易上了她的当,每次忍着想要吃掉她的冲动,抱着她醒到天亮。
那会儿,她睡得又甜又香,就是苦了夜溟,每一次都顶着黑眼圈,只能无奈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得意地傻笑。
回想起以往跟宋安宁之间的很多事,想着想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迷离和落寞。
抱着她,似乎连自己浑身紧绷的神经也能放松下来,很快便睡着了。
那种消失了将近六年的满足感,也在此时全部回来了。
这一夜,宋安宁睡得很香,这种香甜的感觉,是多少安眠药,多少酒精都换不回来的。
她醒来的时候,夜溟已经不在病房里了,只有床边放着一个保温壶。
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盯着墙上的时钟,她嘀咕了两声,心里满是诧异之色。
这六年来,她从来没有这样睡过了,就算是吃了安眠药,也是早上五六点就醒了,醒了之后,就完全没办法入睡。
半年前回到夜溟身边,虽然跟他同床共枕,也从来没有像这一次睡得这么晚过,这种久违的睡眠充沛的感觉,竟然让她这么这般满足。
睡得好了,精神也充沛了,人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下了床,她自己从保温壶里倒出佣人送过来的粥,吃了起来。
“跟张嫂做的一样好吃。”
她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声,想起张嫂,就又想起了当年夜溟亲自为她去找熬粥的厨师的事,眼眶便热了。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可如今,人还在,许多事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忍着眼中的酸涩,她将碗里的粥,一口一口吃完,没有一点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