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参观吗?”贺澜笑笑,慢步走向打开的奔驰车门。
“现在?”副院长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几名主任,笑得合不拢嘴,“当然可以参观啊,就是现在雨大,有段路专门请人设计的,用白石子铺成,车不能进,所以怕贺小姐不太方便。”
“没事,我们去看看。”贺澜微微一笑。
助理赶紧把伞打开,打到她的头顶。
见她如此感兴趣,副院长赶紧也抓了把大黑伞,大步走到了贺澜身边,亲自向他介绍艺术系的情况。
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走了,但是车子却不能开走。
童心晚从卫生间里出来,看着那群人眉头轻蹙。贺澜和傅娅一样,都是精致聪睿的女人。但凡正常的男人都会选择她们这样有美貌、有头脑、有身材、有事业的女人吧?
总结――莫越琛不走寻常路,别有眼光,能发现她身上别人没有的绝世闪光点……
“行了,童心晚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她呼了口气,把包举在头顶,埋头往外奔去。叫周枫过来给她打伞这种事,她可不好意思做。
二十多辆车把狭窄的通道占得满满的,她只能沿着小路满是积水的边缘往前一溜小跑。周枫的车好不容易挤了出去,准备从另一侧绕过这段路,让童心晚在前面桂花树下面等着,他去那边接她。
从这里跑过去也就四五百米的距离,童心晚冲到桂花树边的小岗亭下,等着周枫绕过来。
哗啦啦……
有几辆电动车从她面前过去,车轮子压过了水洼,溅她一腿的泥巴水。
这些熊孩子,在学校里还敢飙车。
童心晚从包里拿出纸巾,弯下腰擦裤腿上的泥水。一辆黑色的车在她面前停下,她赶紧抓紧纸,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童小姐。”低醇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楞了一下,飞快地往前看,开车的人哪是周枫哪,是封衡!她上错车了!
“对不起,我以为是我的车。”她赶紧道歉,准备下去。满脚的泥,把封衡的车上铺的毯子都弄脏了,她有些过意不去,用红巾擦了几下,歉疚地说道:“我出洗车费,真不好意思啊。”
“不用了,我们是亲戚啊。”封衡扭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再说,我本来就是想载你一程的。前面路堵上了,车子都进不来,我带你出去好了。”
难怪周枫一直没过来。
童心晚看了看车窗外瓢泼一样的大雨, 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先谢谢了。”
“走了。”封衡笑着发动车,缓缓往前驶去。
对于封衡,童心晚的感受就是,他像披着黯色外袍的骑士,外袍下面藏着锋利寒凉的剑。每个人都有两张脸吧,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凶神恶煞,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和示好。
“我听妈说,她找过你谈了地下停车场的事,有想到什么吗?”封衡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用纸巾垫在脚底,唇角扬了扬,低声问道。
“没有呢。”童心晚眉尖轻蹙,这事让她一直很不安。这个人一天不找到,她就会多害怕一天,也不知道这人还会不会对她下手,到底是针对她,还是封凝彩。
“我妈这些年一直做噩梦,这几年皈依了佛教才稍微转好一点。她的失眠症非常严重。这次回来,也是想找老中医给她看看,调养一下身子。童小姐有没有好的介绍?”封衡问道。
“莫越琛应该挺了解的吧?”童心晚随口说道。
“他信奉西医。”封衡摇摇着,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沉声道:“据说他母亲是因为中医延误了病情,才选择学西医的。”
“中医挺好的,就是要找对人,还要有好药材。这些年来中医主要亏在药材上……我听我爸说过这些。”童心晚抓着手机给周枫发消息,有一搭没一搭才封衡聊天。
“把我放在前面就行了,谢谢你。这是洗车费。”童心晚收到了周枫的回复,飞快地拿出几百块钱递向前面。像他车上的这种高级地毯,多给点钱去干洗好了,不然因为她的几脚给踩废了,那人家多亏啊。
“上回给过你名片吗?”封衡扭过头,笑着问她。
“……”给过吗?童心晚被他问楞住了。除了莫越琛,她还真没对哪个男人上心过。为她做了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她就是记不住。
“给过吧。”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推开了车门,“谢谢你,封先生,下回请你和封女士吃饭。”
封衡放下车窗,身子俯过来,递出一把黑色的伞。
“拿着,从这里过去还有一百多米路。”
“我跑过去好了。”童心晚摇了摇头。
封衡呶了呶嘴,笑而不语。
童心晚低头看……买嘎的,下雨天和白衬衣真是仇人啊,一湿了衣服就透透的。
她赶紧接过伞,把包挡在身前,对他道了谢,快步往周枫的车前跑。
学校里因为来了贺澜,有一处堵了,其余车只能走另一条通往校门的路,有两辆车发生了刮擦,所以都堵了起来。
童心晚上了车,往后看时,封衡的车就在路口拐弯的地方,是辆宾利。
这时手机发来了一则消息,她隐隐察觉到是封衡发来的。打开一看,还真是。
“我是封衡。”
她犹豫了一下,把号码存下了。
过了会儿,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下周三,lily皇家芭蕾舞团会到绿森林剧院进行中国首站演出。我明天让人送两张票给你。”
那不是只有四天了?
这么大的消息,她居然不知道!以前只要有这些演出,她一定会早是关注,并且赶过去欣赏,不管多远时间多紧她也会去。这可是lily皇家芭蕾舞团啊,她居然会不知道!
童心晚赶紧在网上找了一下这次演出的消息,是两个月前开始宣传的,两个月前她正在泥潭里打滚,哪有心思去管这些。
你看,艺术还是得要有心思有这个空闲有这个财力才能欣赏得到的。普通人在网上看看就满足了,有几个人真舍得掏几千块钱看一场海市蜃楼?
“谢谢,我自己买票。”她给封衡回了消息。
“不用客气,我妈妈和她们领队关系很好,票是送的。”
童心晚琢磨了一下,按票价给钱给他就行了。她把网站公布出来的票价截了图,发了个语音消息给莫越琛,乐滋滋地等他的回应。
“莫院长在手术,有个小朋友做心脏瓣膜手术。”周枫扭头看看她,见她一脸笑容,于是提醒道。
“是那个叫小椿的孩子?是朋友的孩子吗?”童心晚想到了贺澜的话,有些奇怪地问道。
“对。”周枫点头。
“贺澜是小椿的监护人?是她孩子?”童心晚更奇怪了,那贺澜怎么还会在这里转来转去,没在医院里呢?
“莫院长和贺小姐,他们在孤儿院认养了六个孤儿。”周枫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莫院长没提过这事吗?那你怎么知道小椿的。”
“提过,我刚忘了。”童心晚应付道。
他们两个人居然一起认养了六个孩子,是应该说他们有爱心吗?
“他们两个为什么解除婚约?”童心晚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周枫摇头,“卫东跟着莫院长的时间比较长。”
反正莫越琛眼光独特,可能就是不喜欢那样能干的女人?童心晚自我安慰了几句,往外张望,看车队动了没有。
前面刮擦的车终于握手言和,开始各自倒车了。但是为时已晚,两边的车都堵紧了,得等后方的车全都让开,这条路才能通畅。
这时有人敲车窗,她往外看,封衡站在车门外,正朝她笑。
她赶紧放下车窗,把他的伞递给他。
“不是拿伞,是问一下你,你认一下这个,那天捂着你的手帕是不是这样子?”封衡把手帕递了过来。
童心晚一看就楞住了,当时她虽然又惊又怒又怕,但手帕在她脸上抹来抹去好几下,还真是这样的颜色和款式。
“确定了吗?”封衡又问道。
童心晚点头,“好像是,难道和封女士的是同一块手帕?”
“这个是用现场掉落的手帕的照片,我找人做出来的。用同样的手法来犯案,只能说明这个人的这种行为是在尊守一种仪式感。”封衡收起手帕,朝她笑了笑,“谢谢你。”
“伞给你。”童心晚赶紧推门下车,撑着伞过去给他。
“真不用了,等下还要送来送去。”封衡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童心晚发现他真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一身黑,袖扣也是银镶黑玉的,冷冰冰地闪着寒光。
现在喜欢用袖扣的男士不多了,莫越琛喜欢,想不到封衡也喜欢,每次见他的袖扣都不一样。
“叮……”童心晚的手机响了,莫越琛打来的。
“下手术了?孩子怎么样了?”她撑着伞往车上钻,小声问他。
“嗯?”
“昨晚你说孩子动手术……”童心晚没说是周枫告诉她的,免得莫越琛觉得周枫多嘴。
“没动,推迟了。白天处理公司的事,你回来吧。”
莫越琛的声音就是这样,隔着一只手机,真感觉越发的没温度。他这个人,若不是有童心晚这样有韧性的人使劲往他心里钻,真的很难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干啥去?”童心晚一天没听到他的声音,舍不得挂电话,于是问道。
“你想干什么?”他问道。
“我们……”童心晚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遍,和他在一起适合做什么事?不然两个人去唱k好了。莫越琛不知道喜不喜欢这样热闹的活动?
“或者看电影?”她笑着问。
“家里有小影院。”莫越琛没等她想好,替她做了决定。
“家里?”童心晚掀了掀长睫,还真能节约钱钱唷,在家里完成约会……能去做点别的吗?
“不然我们去……”
她又想了好一会儿,挫败感油然而生。她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爱好。
“试去婚纱。”他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