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不愧是商战中杀出的精英。
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刚才透露的温柔,不过都是搏杀小兽前诱人的陷井罢了。
按住心口,她忽然觉得有一丝凉意穿入。
回想自己刚才的游移,任妃妃感觉到了危险。
赫连羽靠在车边,轻抚着嘴唇,不自觉地笑出声。
罗文坐在车中,简直不敢直视。
他从没见过boss笑得这么开怀过,看一眼都觉得全身不自在。
看着任妃妃款款走出,赫连羽拉开车门。
“走吧,不是要去什么地方吗?”任妃妃走过赫连羽身边,语气淡然。
坐进车中的任妃妃眼看窗外,一副完全不想交流的模样。
赫连羽脸色微沉。
这女人怎么了?
刚才还欲拒还迎,现在怎么冷得像块冰?
车内气氛瞬时降到冰点。
六月的天气,微微燥热,车内却凉爽一片。
罗文抚抚胳膊上的汗毛,发动了车子。
驶离市区两个小时后,车顺着蜿蜒小道,进入了一片庄园。
任妃妃怔怔看着窗外。
这片庄园占地面积极大,草坪修剪齐整,花园雕像成八片围住中间一幢豪宅。
再远些的地方,果木繁茂,许多人正在拿着筐采摘葡萄。
顺着任妃妃的目光看向果园,赫连羽冷漠眼神消融,泛起几丝回忆。
“我小时候,常在那边玩。吃多了,就在葡萄架下睡一觉,我哥常笑我太懒。”
赫连羽轻声呢喃,都没觉查到自己把话说出了口。
“你还有哥哥?”
任妃妃回头,眼带好奇,完全忘记自己保持距离的决定。
“和你无关。”
赫连羽抚了抚胸口,脸色微沉。
喜怒无常。
任妃妃嘟了嘟嘴。
车停在巨大的白色豪宅前。
走近了看,任妃妃才发现这栋宅子只是保养得好,其实很旧了。
不过,反有些古朴的厚重感,令人心生喜欢。
暗红色雕花木门两边打开,两排家佣整齐站好,齐齐喊道:“少爷好。”
任妃妃暗暗咋舌。
看来赫连家的规矩,都是统一培训出来的。
在海湾别墅那边,也是一水的口号。
上百平的大厅里,空荡荡摆放着几件中式家具和许多古玩。
宽大的大理石楼梯左右各有一个,互相通连。
楼高五层,从任妃妃所在的角度,能看到每层的装饰风格都不大一样。
“他们呢。”赫连羽脱下外套,挂在门边酸枝衣架上。
谁?
任妃妃竖起耳朵。
“都在二楼睡着。”
一位年纪五十左右的老管家,穿着长衫,很精神地回答。
“难道没人通知,今天我要带太太回?”赫连羽脸色难看。
“昨天晚上有个酒会,大太太喝得有点多,睡得沉。”
“她喝多了?那另外那个呢?”赫连羽冷冷问道。
“先生早上才回,所以也想多睡一会儿。”
听到这句回答,赫连羽整个人沉默下来。
是有多困,从早睡到现在。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默不做声。
任妃妃不经意一撇眼,突然在楼梯旁高大墙面上,发现了一张全家福。
“那是你哎。”任妃妃瞪大了眼,不自觉走了过去。
十几岁的少年,英俊面庞,配着白衬衣,一如所有人梦中初恋的模样。
唇角淡淡笑意,似乎可以融化所有人的心。
而现在的他,全身上下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随时都像猎豹准备捕食一般。
任妃妃心中惊讶,不明白是什么会将一个人气质改变这么多。
“这个是谁?你哥?”眼光一转,任妃妃指着全家福中赫连羽身旁那位问道。
两人关系很亲密,这位稍稍比赫连羽年长一些,咧着嘴笑得开心,手臂随意搭在他身上,很阳光。
任妃妃花痴般地盯着照片上的人。
这个人,长得比赫连羽还要好看!
难怪越看越眼熟,这根本就是她喜欢的那种阳光运动男标准模板!
“没什么好看的。”
赫连羽冰冷的声音响起,身影拦阻在她与照片之间。
“别挡啊,中间那个是你爷爷吧?后面的,是父母?”任妃妃掂着脚还没看够。
赫连羽将她脑袋掰正,“饿不饿?”
“嗯?什么?”任妃妃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准备晚餐,太太饿了。”
“是。”
不等任妃妃反应,赫连羽已经拉她坐到了餐桌旁。
看着身边仆佣忙碌地准备餐具,仪式感强烈一一摆放着,任妃妃莫名有些不安。
什么意思?所以说这里是他家喽?
现在,是带她来见父母长辈?
搓揉着垂下的餐布,任妃妃心烦意乱。
见了父母,下一步干嘛?
难道赫连羽真想跟她结婚,举办婚礼?
这一切,仅仅就为了手上的破戒指?
任妃妃摸摸戒指,憋着劲往下扯。
“弄不下来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只有生过孩子才能取吗?”赫连羽扫了眼嘶牙咧嘴的任妃妃,冷嗤一声。
任妃妃无语,放弃了手上动作。
没一会儿,餐具上齐,菜也摆了半桌子。
赫连家一定是特意请来了名厨,所有的菜色香味俱全,任妃妃看得食指大动。
左右看了看,除了站得整齐的仆佣,诺大的餐桌边只有她和赫连羽两人。
“可以吃了吗?”任妃妃嘴馋地问。
“想吃你就吃,又没说要等谁。”
一位老者走进厅中,赫连羽起身迎了上去。
“爷爷。”
“呵呵,来了?”
这位精神矍铄,须发皆白的老者大概六七十的模样。
他对着赫连羽点点头,随即一双柔和的眼神向着任妃妃望来。
任妃妃赶紧站起身。
“这就是我孙媳妇?”老爷子绽开笑容,也不管赫连羽,直直向前任妃妃走来。
“是。”赫连羽低头应声。
“嗯,不错,福像,哈哈。姑娘,坐着,别拘束。”
满意地打量了任妃妃两眼,老爷子上了桌前主位。
赫连羽的爷爷?
和他完全不同,很亲切,笑得很可爱的一个小老头嘛。
任妃妃心情放松许多,慢慢坐下。
“那两个东西呢?”
刺骨寒意一下袭来,任妃妃惊恐抬头。
刚刚还慈爱详和的老爷子,突然声音沉冷,目光灼灼,利箭一般扫向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