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罗文支唔了一声，立刻惹来赫连羽的怒目。
从后视镜时看到赫连羽那不满的神情，罗文心中叫苦不迭。
“说，查没查到给个话？不是说你大事小事一把抓吗？耀熠都能照管，这种小事就这么难了？”
“我查过了，只是暂时还没查到。”罗文被赫连羽的怒吼声吓了一跳，赶紧解释。
“怎么可能！爷爷说找不到电话号码，打电话去医院，他们说人是我们是自己请的，跟医院毫无关系？她这是人间蒸发了吗？我听有人提过她要回学校什么的，她还是学生吗？知道哪间学校直接去问不就行了，你查查她学校在哪儿。”
“我有去过问，小……任小姐好像因故休学了……”
“休学？她是手头拮据吗？所以工作才这么卖力……”
想到任妃妃这一月来任劳任怨，连半夜都怕他凉到起来掖被角，似乎是对这份工作格外看重的样子，赫连羽皱着眉头，在心里暗暗琢磨。
“我会再找人去查的，大概就在这几天出结果。”
罗文仔细地观察着赫连羽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赫连羽没好气地问。
“您不是说回公司吗？是现在就回去……还是在外头兜一会儿……”
“当然是现在了！上班时间就该有个上班的样子，兜什么兜？”赫连羽正正衣领，正色道。
“那您记得春熙路的规划方案还有最近新能源部门的事吗？”
“什么？”
罗文额上落下一滴汗，不敢去看赫连羽那张无辜又疑惑的脸。
“您要是记不得了……其实去了……也没什么帮助。”
“你这是说我不如你懂得多了？”
赫连羽一拍座椅，横眉冷对，显然是动了怒。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最好还是调养些时再去公司，免得……免得……”罗文犹豫半响一直在琢磨该说个什么词出来才不伤赫连羽目前这脆弱的自尊。
“免得我这脑子不灵光，去了坏事是不是？”
“哎……不，不是。”罗文正想得入神，听到坏事这两个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反应及时，赶紧否认了，但赫连羽却是把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那火气是腾腾地往上窜，掩都掩不住。
这一气，顿时就把牵挂的那个人抛到了脑后，嚷着要罗文看看他的惊才绝艳，处理处理几个案子让他瞧瞧。
“新能源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你刚刚说的什么路规划？”赫连羽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到刚刚罗文提起的那两个，不耐烦地问。
罗文是一脸后悔，恨自己被电话里赫连羽那冷静自若的声音说动过来接他，结果却接来这么一个煞星。
三年前的赫连羽他可是有所耳闻，那可是个混不吝的主儿，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
现在虽然是想起了一些事，但这脾气却还是那副没磨砺出的样子。
且不说他懂不懂怎么处理耀熠日常事务，就说他这爆脾气也绝对不适合去公司晃悠。
“行，你怕我两个处理不过来对不对，那就挑一个简单点的。”
虽然嚷嚷得带劲，但赫连羽确实有些底气不足，赌气过后自己主动转了个弯。
罗文被逼得没法，只好也退了一步，“那就试试新能源吧。这个问题搁置好久了，文家一直跟耀熠打擂台，最近他们价压得厉害，您说过项目先行搁置让文家亏完了咱们再上马……”
“对啊！这一看就是我的点子！让他们亏！”赫连羽眉飞色舞。
“可是文家背景雄厚，不少地方卖他们面子，还主动提价，等同于变相向他们行贿。可是这种行贿手段却是兴明正大的，就算加了钱购买能源，也比行价要低，想举报都没办法……所以文家现在在新能源这块混得风生水起，最近还收购了不少厂子想做大做强。”
“所以，你的是意思是说我们耀熠这一块的生意，快被他们挤垮了？”
“也不算是，我们一直没正面跟他们打硬仗，如果真要斗起来，不一定谁怕谁。”
“哼，当然是这样，我赫连家就没怕过任何人。你给文家负责这一块的打个电话约见，我要跟他们聊聊这件事。”
赫连羽冷着眉眼说话的样子让罗文丝毫不敢反抗，立刻摸出手机联系了对方新能源部经理。
到达目的地，赫连羽跟着罗文步入耀熠集团一楼大厅。
看着工作人员接连向自己行礼，目中满是尊敬，赫连羽本来浮在空中的心，这才算彻底定了下来。
赫连羽本以为还以老爷子是在瞒哄自己，现在真正踏入这里，才发现他应该是真正做到了。
这种走路带风的自信感和对周边环境的熟悉，让赫连羽有种如鱼得水之感。
坐上直达顶层的电梯，很快就到了他的私人办公室，罗文本来还想向他简单介绍一下，谁知道赫连羽坐到了办公桌边，伸手就拉开抽屉熟门熟路地取出了一包他私藏的咖啡豆。
“替我冲一杯过来。”赫连羽将咖啡豆放在桌上，点亮电脑后头也不抬地冲着罗文说道。
罗文怔了半响，“您怎么知道那里有这个？”
赫连羽一怔，低头看了看打开的抽屉，露出一丝茫然神色。
还有，他为什么要开电脑？有什么需要看的吗？
罗文见赫连羽这似乎是有记忆恢复的迹象，不敢多说，直接上前拿了咖啡豆离开房间。
赫连羽坐了半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是仔细去追寻又摸不着脉络。
略略偏了偏头，他将目光定在身后的落地窗一角。
从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外面成林般的建筑巍峨耸立，路面的车水马龙……
忽然间，赫连羽神色恍惚，似乎回到了一个漆黑的夜晚。
在那个夜里，他跟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依偎在这窗边。
雪白的肌肤无瑕得刺目，黑色内衣肩带松松落下，掩不住那抹丰盈。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碰触，可那熟悉的身影却又消散无踪。
赫连羽晃了晃脑袋，将自己从这抹突兀的回忆中拔了出来。
“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