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有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呢?
赫连羽站在儿童区怔了片刻,猛地摇了摇头。
想来想去,居然只能想到刚刚通话的那个孩子。
那张漂亮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睛,说话软软的声音,哪儿哪儿都很合心意。
难道是自己看孩子看得太少了?
肯定是这样,他才不会认为姓文的种有什么好的。
迅速转身离开,赫连羽脸色很不好看。
一路上有员工撞见,连招呼都不敢打,生怕又触了霉头。
开完一下午的会,赫连羽回到办公室,罗文提醒他该着手准备老爷子寿礼了。
公司的事情虽忙,可老爷子做八十大寿更是重中之重。
赫连羽翻看了一下罗文筛选过的礼单,笑了笑。
“这些东西爷爷看不上的,他什么没有。”
罗文跟着挤了笑,“我知道老爷子看不上这些,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些东西能入眼。”
“金佛?我不知道他老人家还信佛,还有这个,什么玩艺?拍卖行的玉石棋子?他嫌这些东西冰手,头两年还扔几副,现在用黄花梨阴刻的那副还算凑手,估计是不打算换。”
“还有这个,寿桃?红绿配俗到底,你看着好?什么眼水……”
罗文看赫连羽把礼单翻得哗哗响,一个个点评来点评去,像是一个都不合意,心里委屈就像大浪一样翻涌着。
对老爷子这么了解,干嘛不亲自去挑一个。
“那……那您说老爷子喜欢什么?他什么都有了,再好的东西拿过去,也不见得喜欢。”
礼单一扔,赫连羽眨了眨眼,“行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到了那天,我自然有好东西送去。”
“是什么?”罗文好奇地问,却收来一个眼刀。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赫连羽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下班了。
罗文赶紧拿起桌上一份文件追上。
赫连羽眉头一皱,“丢三拉四。”
伸手准备拿过来签,罗文却没把笔递上。
“这个,是想问问您的意见。”
文件翻开,罗文举到赫连羽眼前,试探地看着他。
任氏两个字在文件题头上,一眼就能望见。
赫连羽眉心一聚,“有什么问题吗?”
原本为了讨好任妃妃收购了任家的股份,可还没等他呈上,那女人却跑得无影无踪,气得他根本懒得再理这些事。
如果不是罗文现在提出来,他差点都忘了。
“那两兄弟看任氏生意做得好,嫌原先价卖低了,最近总去闹。”
任氏在任勇山手上折腾了几年,几乎把一点老底都快败光。
要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连衣食住行都几乎撑不住原先的场面。
耀熠以旗下公司的名义抛出橄榄枝,任勇山考虑再三,想着价格不错拿笔快钱重新寻个行当,就这样把手里捏着的股份卖了十之八九。
任齐山全副心力都投入到夕味居上,手上的任氏股份虽不多,但看着收益年年下降心里也不舒服,见任勇山这么大动作,也抛了些出去。
任氏还是那个任氏,没有改名换姓,两人偶尔也会在董事会上出面,外人根本就不知道里头换了芯子。
手上捏着钱,任勇山底气十足,也搞了些小项目。
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又爱讲排场,没赚到什么钱反而折进去不少。
外面人奉承,少不得提最近任氏蒸蒸日上,把他捧得更是没边了。
攥着手里一丁点股份,每年分的钱都不够他塞牙,还天天听着这样的话,任勇山心里哪里平衡。
这几天他跑到收购任氏的那家下属公司,闹得不可开交,任齐山也偶尔露个面,估计也是想着分分好处。
“这个是他们从原先签订的股权转让书里找出来的不平等条款,说是如果不找补一些,他们就要打官司。”罗文补充。
“那就打。”
罗文看了赫连羽一眼,“打官司的话,那边肯定是没有胜算。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到底是小太太的家人,要是闹起来……”
赫连羽冷冷一笑,“那又怎么样?如果真想打官司,找律师把以前他们在任氏玩的那小手段拎出来一条条数给他们听,累加起来,能进去坐个十年以上吧?”
“这也是个办法。只要说明一下,他们估计就消停了。”罗文心里泛着嘀咕,还是想着把大事化了。
“说什么?让他们告。”
赫连羽拂袖而去,留罗文一个风中凌乱。
他当然知道任妃妃跟自己这两个叔叔关系恶劣,不过那到底是她父亲的弟弟。
难道还真要僵到那一步?
……
对任妃妃来说,回到湖影的心情很有几分复杂。
在这个学校她只呆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可留下的回忆并不太美好。
说是母校,比起来还不如美国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让她感觉亲切。
走在校园里,身边不时有学生穿行而过,却并没什么人认出她来。
“别不开心,等过段时间你再回来,这些人都会过来抢着要签名的。”
看到任妃妃略显低沉的表情,小美自以为猜出她的想法,安慰道。
任妃妃笑着摇摇头,也不解释。
拐过小树林,礼堂圆顶渐渐显现。
湖影每届毕业大戏,都会邀请一些从这里出去的知名影人回校指导。
或是参演,或是客串,要不就是协助导演排演。
这样的传统,一是为了给即将毕业的学生拉拢些圈里的人脉,二是为了向外界证明湖影这个招牌多有凝聚力。
花花轿子人抬人,母校既然发出邀请,没人会驳这个面子,不管身在什么咖位,都会抽出时间回来。
若说资格,任妃妃也就是勉强够得上,如果不是看最近在国外得了奖,想借这个热度,学校估计也不会发出这份邀请。
等看见礼堂全貌,小美扯着任妃妃停下。
“来,补补妆。”摸出化妆包,她拿出粉饼就想给任妃妃脸上拍。
“不用了。”任妃妃拦开她。
只是过来随便指导一下,衣服随便穿的,也就化了点淡妆,哪里需要补什么。
“不行,有记者。”
小美很执着,看样子是后悔没在车里好好描画描画了。
她哪里料得到,礼堂门口居然还蹲了这么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