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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身后文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文泽熙头也不回。
“反了天了！这小子！”
桌上的杯盏被扔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文老爷子在屋里发着脾气，外头候着的警卫员等了半响，看时间来不及了，硬着头皮敲门。
“时间差不多了，您得换件衣裳。”
“换什么衣服！我哪也不去！你去给我把那个臭小子抓回来！快去！”
“可您接了贴子，今天得去道贺呢。礼已经先送去了……”
文老爷子一怔，这才记起来今天是赫连老头子的八十寿辰。
“……拿衣服来。”
文老爷子脸色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知道不去不成。
两家本来关系不错，可这孙辈闹得太不成样子。
看着文泽熙这两年规矩了些，还以为他跟那个女人断了。
结果随便让人一查，他竟然跟那个女人还有联系，还不知从哪里多了个孩子养着。
看他刚刚认了，文老爷子心里五味杂呈，简直不知拿他该怎么办。
一会儿参加寿宴，他真没脸见赫连老头子。
……
赫连家老宅到处喜气洋洋，白色小楼外的庭院里，满满当当摆了数百张桌子。
后方配楼里仆佣们进进出出，流水般地端出果盘餐具等物。
有些客人已经到了，见了相熟的哈哈一笑，或坐或站地寒暄起来。
这边聊得热闹，配楼里忙得累了的那些人暂时歇下来，也有着大把八卦。
“哎，听说了吗？今天少爷带了个孩子回来。”
“怎么不知道，一直缩在张妈后头，看样子就是没见过世面的。”
“说什么呢，嘴欠。少爷带回来的孩子，你敢这样说？”
手上正择着菜的几人听到这话，顿时警觉起来。
左右看看没人，心才落回原位。
“什么呀，又不是真龙天子。”有人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说。
“怎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听张妈说，少爷这是被老爷子催得没法了，在外头随便找个孩子回来糊弄一下的。你们也知道老爷子这都八十了，糊弄几年是几年呗，好过被催着烦……”
“说什么呢？”
管家进来查看，一眼就瞧见几个女人抵着头，手上事也不干讲小话，冷着脸喝道。
“没，没什么！”刚刚说话的女人吓得手里菜都掉了。
大家低着头，手上加着速度，看都不看看管家。
今天老爷子八十寿辰，刚刚说的那话可有点犯忌讳。
等管家离开后，众人八卦的心不光没消停，反而更盛。
没一会儿，配楼里上上下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连掌勺的厨子徐师傅都听说了外头来了个假孩子的事。
白楼巨大窗格后面悬着厚重帷幔，外面的光线一丝都照不进去。
暖暖低头站在房间中央，两只小手绞得紧紧的，只能拿眼睛余光扫着不远处那双皮鞋。
赫连老爷子坐在椅上，眉头紧紧凝住，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
“就是这孩子？”
“嗯。”赫连羽应了一声。
老爷子挑眉看了他一眼，赫连羽脸上表情平淡，什么都瞧不出来。
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将眼神又转到孩子身上。
眼前这个孩子穿着身黑色小西服，里头白衬衣的领子下打着个红领结，看着板板正正的挺精神。
头发油光发亮地梳到一边，白白的小脸上眼珠乌黑发亮，透着股机灵劲。
那双眉……
老爷子又看了赫连羽一眼，心里点了点头。
再细细瞧他，越看越咂摸出点意思来。
“我看是咱们家的种。”一锤定音。
赫连羽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来，过来，曾爷爷这儿有好吃的。”赫连老爷子眉眼一弯，一改刚才的严肃，冲着暖暖招了招手。
暖暖有点紧张，看了赫连羽一眼。
“去吧，曾爷爷喊你呢。”
“嗯。”立刻乖乖上前。
赫连老爷子从口袋里摸出块糖果，塞到暖暖手里，“喜欢吃这个吗？”
暖暖看了看，用两手推了回去。
“我妈妈说，吃糖坏牙齿。”
“哦？”赫连老爷子听他这样说，笑了笑，“那你妈妈呢？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暖暖又看赫连羽，这次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从赫连羽脸上不太妙的表情能看得出，他不喜欢自己说这个话题。
张妈这两天也嘱咐过，不要提关于妈妈的任何事。
他今天过来，是要假扮这个老爷爷的曾孙子，因为他的曾孙子不见了，看到小孩子就当是自己的，很可怜。
有了差点被拐卖的经历，暖暖觉得自己很同情这个老爷爷，也很同情他弄丢了的那个小孩。
“我妈妈……她很忙，有自己的事要做，平时不怎么管我。”暖暖照着张妈的话说。
“是这样啊，嗯，她忙就别管了，有曾爷爷跟你玩呢。”老爷子看了眼赫连羽。
赫连羽说这个孩子纯属意外，这几年一直瞒着不提，他也不知道。
看这孩子长得挺漂亮，母亲应该也周正，既然没有带回来，应该就是外头不入流女人了……
孩子这件事一直挂在心上没个着落，如今能带回来见了，大石也落了地，是哪个女人生的并不重要。
“什么时候回你妈妈那去呀？”
“我不回去了，我以后陪着曾爷爷住。”暖暖眨眨眼睛。
“呵呵呵呵，这都谁教你说的话，专哄我开心的是吧？谁喜欢跟一个老头子住啊。”
嘴上这样说，赫连老爷子嘴都笑得合不拢了，抚着暖暖头发一脸的满意。
“去跟张妈玩吧。”
“哦。”暖暖松了口气，赶紧冲着老爷子鞠了一躬，转头就往门外跑。
张妈一直在外头守着，牵着手就把带走了。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老爷子看赫连羽一眼，问。
“您不是急着要曾孙吗？这有个现成的，不是很好？”
“孩子妈呢？让她来见我。”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没必要往家带。”
“既然把孩子带回来了，外头的事就理清楚，不要到时候闹起来，让孩子夹在里头受气。”
看赫连羽随口应付的样子，老爷子叹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