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
“我看这个孩子挺乖巧的，教什么他说什么。这么好的孩子，人家会不要？是个猫是个狗养了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如果人还过得去，不如带回来……”
“外面客到得差不多了，您是不是出去转转？”赫连羽顾左右而言他。
“是不是你硬把孩子弄回来的？”赫连老爷子眉毛一挑。
“不是。”
“人家说不要孩子了？”
“是，她不要了。”
老爷子紧紧盯住赫连羽，半响没有吭声。
很明显，赫连羽说的每句话他都不信。
“算了，这些事我也插不上手。不过有了孩子，你以后就收收心吧。外头弄乱七八糟的事都私底下消化了，我不想叫人乱猜测什么。”
老爷子站起身，走到门边回头，“一会儿我带他出去见客，你先去跟他说说，让他别怕。”
赫连羽迟疑了半响，“他还小，今天就算了。下回吧。”
“小什么小？你哥这么大的时候，能上台背诗词了。既然带回来了，就好好养着，拿出些气派来。”
门砰地被带住，没一会儿，隐约听到走廊上传来老爷子哼戏曲的声音。
看起来，有了曾孙这件事真的让他很高兴。
赫连羽站了半响，走到窗边拔开帷幔向外望去。
人很多，桌很多，热闹喧哗。
水池边上架着台子铺了红布，一会儿有蛋糕要摆上去，席面里还有长寿面。
那个孩子，说生日要吃蛋糕的。
让老爷子带出去？还是一会儿切了送到房间里给他吃？
感觉到事情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握，赫连羽烦燥起来。
有了曾孙子，老爷子当然高兴，要带到人前显摆显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一开始的打算，并不是这样的，最多就是回来让老爷子瞧一眼，没想过让这么多人知道。
如果是他的孩子，这事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
可问题是……这个孩子是文家的。
被张妈一路带着，暖暖穿过老宅幽暗森冷的走廊。
空旷的宅子里没几个人，暖暖心里怕怕的，小拳头捏得死紧，自己给自己打气。
到了楼梯口，张妈想了想，带着他下到了一楼，穿过联通的长廊进入了配楼。
配楼里住的都是司机清洁工，房间一长溜的整整齐齐。
阳光洒进来，比起黑乎乎的老宅看着明亮得多，暖暖心头的小压抑很快就消失掉了，瞪着眼四处观察。
“你先在这个房间呆着，一会儿外面忙完了，我再带你回去。”
暖暖点头，乖乖地进到张妈房间里，一骨碌爬到桌边的椅子坐下。
带了两天，这孩子懂事张妈也知道。
明晓得是个假的，却也架不住乖巧得让人心疼，张妈走到一边的柜子里，搬出个小箱子放在桌上。
“这是一些旧玩具，没事自己玩玩吧。”
说完，张妈转身带上门离开。
来之前说好了，只要见见那个老爷爷说几句话就行，暖暖自觉事办得还不错，想着赫连羽承诺很快带他回去找妈妈，便安心摆弄起玩具来。
外面渐渐变得热闹，人也越来越多，配楼大厨房里的饭菜香味飘散开，惹得所有人都口舌生津。
这可是外头请来的特级厨师，平时做一桌子都数万打底的，如今被赫连家请来做这么大摊子的席面，真算得是屈尊了。
这种的场面，开饭本来就晚，大家饿着肚子干活，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东西一盘盘备着，生怕在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的。
刚刚老爷爷递来的那颗糖，暖暖本来是想要的，可因为是陌生人，才找理由拒绝了。
现在闻到外头的味，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心里就有点后悔。
将桌上的玩具收到箱子里，暖暖跳下椅子，拧开了门。
顺着走廊下了楼，厨房越来越近，暖暖咽了口唾沫。
“哎？哪来的孩子？前头的吧，快回去，一会儿爸妈该找了。”
有人匆匆跑过，手上还端着东西，差一点没看着就被暖暖绊了一跤。
“我饿了。”暖暖看着这人手上的水晶馒头摆盘，眼睛眨了眨。
能参加寿宴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就算是个孩子也比配楼里的这些人要贵重些，端着盘子的人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
“你想吃这个？”
盘子里八个馒头摆成一圈，中间插着花，精致漂亮。
暖暖点点头，又咽了口唾沫。
“可是这个不能动啊，拿一个少一个，我上哪儿补去。”这人为难地说。
“那算了吧，谢谢你。”暖暖弯着身子道了谢，眼睛又往厨房里瞅。
“嗨，吃一个没多大事，我一会儿进去补吧。”
不知是看这孩子懂礼可爱，还是因为顾忌着身份，这人伸手就准备往盘子里拿一个给他。
“哎哎，你干什么呢？怎么能随便拿手碰吃的？”
还没等挨到，厨房里有人见了，挥着勺子嚷嚷起来。
嗓门嘹亮，引得不少人望过来。
端着馒头这人脸上现出尴尬，收也不是拿也不是定在当场。
“我这孩子拿一个，他肚子饿了，估计是等不住上菜跑来的。”
大家听他解释，这才把目光转到暖暖身上。
“哪来的孩子？”
“长得倒挺可爱的，还穿一身西服呢，有意思。小大人似的。”
“这不是刚刚张妈带过来的那个吗？送进她屋里关着的，说一会儿就带走。”
“哦，是那个孩子。”
赫连羽带回来孩子的八卦在这些人中早传得沸沸扬扬，现在有人提起，大家对上了号，看暖暖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
“上去上去，别在这儿捣乱，没看忙着呢？”端着盘子那人赶紧挥挥手，快步走开。
“就是这个孩子呀，别说还真挺像的，难怪找回来哄老爷子……”
“刚刚上去过了，没呆一会儿就出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瞧出来是假的吧，要不然怎么不在老宅子里呆着，要带到配楼来？”
大家手上忙着，眼神不住往暖暖这边瞟来。
这些人说的话暖暖听不大懂，但看表情也略微能猜出一些。
觉得刚刚说的那些谎话都被拆穿了，暖暖一张小脸烧得红红的，手都没处摆。
“饿了是吧？”有人走过来，瞧了他一眼，生了些恻隐之心。
“不……不饿。”暖暖一扭身，顺着原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