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越说越开心,眉飞色舞的,“让我来瞧瞧,你这个样子还真的是好可怜呢……” 我看不太清楚夏歌的脸。
或者说,我不愿意去看清。
不愿意去面对,自己好像棋差一招输了的这个事实。
毕竟是个失败者啊。
夏歌当着我的面打开了她手机上的手电筒,明晃晃的光照在我的脸上,我试图伸出手去挡,但被夏歌狠狠地甩开了。
她拿捏着我的脸,笑得越发放肆,“叶知微,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沈大哥,这一声一声叫的可真的是让人心痒难耐呀。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她松开我,狠狠站起身来,如同一个居高临下的公主。
蔑视着一切、
我冷眼抬头看她,不说话。
忽的,一个坚硬的东西砸在我的脸上,砸的我眉骨生疼。
我捡起来一看,是一部手机。
确切的说,是沈东白的手机。
手机屏幕没有上锁,或者说已经被夏歌给解开了锁。
明晃晃的屏幕上,都是我发给沈东白的短信,一句一句的沈大哥,亲切自然。
让人厌恶。
夏歌笑了笑,从我的手中抢回手机,抓在手里不停地翻动着,然后斜眼看着我,“没想到吧?叶知微,从你在电话亭打电话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你。只有你会带着仇恨回来,你想要毁掉我,毁掉沈东白,你做梦吧。我告诉你,我跟沈东白认识那么多年,他除了我,会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实在是太清楚了、”
夏歌再一次附下身子,眼底的锋芒直逼我的眼睛深处。
她说,“他的身边,除了我,就是叶知心。这三年,或者说我认识他的这二十几年,他都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你真以为他看起来多情,就会有很多的女人吗?你错了,他的目的一直都不是女人,所以,只要你打了电话,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也只有你。”
我就这么平静地坐在地上,看着她。
看着她脸上掩盖不了的笑容。
每一次,之前的每一次,她都是带着这样的笑容,伸手把我推进了地狱深处,让我烈火焚身……
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笑容。
以及她嘴里的每一句话。
她说得没错,这一次是我失策了,是我没有考虑太多,我只顾着在越来越顺利的复仇道路上越走越远,却忘记了夏歌也并非是个等闲之辈。
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凭她的聪明,早就应该猜到,是我在背后捣鬼。
“愿赌服输,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撑着双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草屑,接着无所畏惧地盯着夏歌。
成王败寇,自古都是这样。
我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沈东白不在这里,我也没必要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夏歌冷冷扫了我一眼,“明明已经狼狈的跟丧家之犬一样了,叶知微,你还有什么可以牛逼的,装出这样一副样子做什么?”
我整好以暇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盯着她,“夏小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既然你说,沈大哥他不会随随便便碰别的女人,那么就足以证明,在他的心里我还是有些地位的不是吗?难道你不想知道,刚才在你不在的时候,我跟你的东白,在屋子里面做了些什么吗?”
说完以后,我盯着夏歌瞬间惨白的脸色,笑了。
我想,我的笑容要比夏歌狠许多倍。
夏歌压低了声音嘶吼,“你给我闭嘴。”
我偏不,我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耳际后,还有锁骨边都抚摸了一下,挑衅他,“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可都是你的东白亲过的地方,他说他爱我,他想要我,他会娶我。夏歌,这些话他许多年没有对你说过了吧,在他的心里,你是不是早就变成了一个半老徐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贱人!”夏歌有些暴怒,想要伸手打我。
但是在巴掌碰到我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没有让手掌落下。
而是阴冷地收起了手掌,斜依在后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叶知微,我不动手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
我总觉得,她的举动十分地不寻常。
刻意不敢提高声音跟我争吵,我理解,毕竟她能偷了沈东白的手机而不被他发现,要么是沈东白睡着了,要么就是沈东白在洗澡,她不敢提高声音,是怕吵醒沈东白。
不过我明明在监控里看见夏歌离开了,又去而复返,估计沈东白也没有能够想到。
这丫心机真不浅。
现在逮住了我,却不跟我正面撕逼,也不压着我去沈东白面前对峙,这说明,她别有目的。
她有怎样的目的呢?
我觉得自己跟夏歌再掰扯下去,对我很不利,干而脆之地朝她笑了笑,“夏小姐要是现在不拉着我回去跟沈东白对峙的话,我可就要走了。”
夏歌双手抱胸,没有丝毫要拦我的意思,嘴里简简单单吐出一句话,“对峙有什么意思,我这里有个你特别有兴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一听?”
“没兴趣。”我白了她一眼,并不想理会她。
就在我擦身准备经过她的时候,她轻笑的语气在我的耳边,如同惊雷炸开,“就算是关于你那个或许还没有死的孩子,你也不愿意听吗?”
她看不见。
在黑夜中,她看不见,我的身体狠狠的震颤了一下,直到现在,我都不能控制住自己手指头的颤抖。
连同张了张嘴,语气里的颤动。
我极力想要平静下自己的情绪,但是一切都乱了。
我所有的阵脚,都被打乱了。
如果不曾见过,那么,我未必会想念。
但我认识了小桃子,我看见了属于我的孩子那个年纪笑得跟花一样的面容,我忽然就会疯狂的思念自己的孩子。
思念,他未曾来到世间的一切眷恋。
“他已经死了,你不必用他来威胁我。”尽管是已经心乱如麻,我还是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根,强迫自己在剧痛中冷静下来,转身怼夏歌。
我不该有软肋,还是一个不存在的软肋。
但夏歌已经完全看穿了我的不安,放肆地笑着,“别装了,叶知微,你在乎那个孩子,他已经八个月大了,他死没死,作为凶手的我,不清楚吗?叶知微,我早就知道你会出狱,会报复我,我留了一个后招,你想不想见你的儿子?”
说不想,是假的。
我也说不出口。
我站在那儿,站在夜色中,任凭淡薄的风把我的头发吹乱,却说不出一个字的拒绝来。
夏歌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她笑得越发的开心,凑在我的耳边,“你记得郊区有个孤儿院吗?我可是接到消息,有一个三年前出生,先天体弱的男孩子被人遗弃在那里,明天早上他就要被他的养父母给接走了,他们或许会带他出国,或许会带着他隐姓埋名离开深市,你再不去见见他,你就不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吗?”
夏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惊雷,炸在我的脑海里。
或许吗,或许吧?
我的孩子还没有死,他还活着,他成为了夏歌钳制我的一个筹码?
“叶知微,你不是为了拿到代言人去过那个孤儿院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去看望的那群孤儿里,有一个可能会是你的亲生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