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吉瞪大眼睛：“不，不可能啊！”
她腾地站起身，手舞短剑，凝练的仙灵气在她手里一点点浓缩起来，却没有爆发出预想的威力，别说威力，这剑甚至斩不到三尺外的任何东西。
“百吉！”千吉眼里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难堪：“拿家伙来！”
百吉一愣，千吉横着眼大叫：“快！傀儡，宝剑！随便什么都好！”
千吉仍旧双手执剑。
先上来一块铁剑，是凡铁的俗器，对于修者来说，只是信手便能折断的存在。
“你，拿手里，站好了！”千吉拿着狂骨指向百吉。
“姐……你没搞错吧，拿我当靶子么？”
千吉咧嘴笑：“怎么？反正我要是发挥不出威力，你一根毛也不会掉。”
百吉瑟瑟发抖举着铁剑，千吉“哈”一声斩来。
果然如她所说，一根毛也没断。百吉的毛没断也罢了，铁剑竟然也纹丝不动，狂骨斩在这金属铁剑上，只听到嗡嗡两声，没了动静。
“换！”千吉挪挪下巴。
换了一个金属傀儡的挡板。
当！！！
一声巨响。
千吉觉得手掌发麻，整个手心都红了。挡板自然纹丝不动，百吉脸上却露出痛苦的神色，像是被狠狠来了一拳。
“继续！”千吉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可怕。
宝珠，木条，甚至连软塌塌的金色丝绸都拿来，钝锋的狂骨几乎什么也斩不断。
千吉尴尬地回头看了叶枫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只盯着千吉手里的短剑。
“那个……”千吉挠挠脸，用狂骨绕着发梢：“至少挺坚硬的不是吗？”
叶枫自然笑不出来。
他第二次握到狂骨的一瞬间，就察觉到，和它刚刚出世时候的感触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两把剑一样。
可是……
妖珠是对的，肋骨更不会错。
可是为什么威力会差这么多？眼下这把“妖剑”，连一把凡品的普通铁剑，恐怕还有不如。
唯一值得称道的“坚硬”，对于利器而言，恐怕也算不上任何优点了。
千吉把剑塞到叶枫手里。
“也许是必须主人才能发挥它真正的威力。”千吉挤眉弄眼。
叶枫拧着眉头，一手握剑，剑首嗡嗡响着。
他反手斩出。
一道风声过后，千吉面前的纸，抖了抖，没有额外的动静，甚至连破开的迹象也没有。
有个工匠多一句嘴：“简直像废铁……”
“你说什么？”千吉怒了，飞快来到这群工匠当中，一把揪起这年轻的工匠。
“我说的就是嘛！”这工匠还不服气：“虽然材料都是稀世珍品，可是这剑开不了锋，寻常的仙灵气也没法激发它的任何能力，简直就是一块浑厚的废铁——还不如改成锤子，说不定更有用呢！”
千吉气得发抖，正准备好好教训这不会说话的傻子。
叶枫却摇摇头：“好了千吉，你别为难他了，我先休息了，你们出去吧。”
百吉见这里一股杀气纵横，见到自己的姐姐如此爆发，早待不住了，扯着姐姐就要走：
“好了好了，姐，咱们就别打扰叶枫大神了，还有正经事呢！”
几人拉拉扯扯走了，只留下叶枫和他的妖剑在屋子里，静坐对立。
叶枫支起身，握着狂骨。
肋骨的骨片上传来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陌生的却是，这把剑好像融进去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站起身——身体虽然没有彻底恢复，但毕竟真仙的底子还在，叶枫趁着没人，偷偷摸摸溜出腹中世界，来到青龙傀儡的表层。
他按着记忆，找到自己和斗齐大战的地方。按照百吉的说法，这一战才过去不到一天，但是对叶枫来说，就像是恍如隔世。
他不记得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掌握了妖剑的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耳边陆续传来斗齐的声音，直到现在，才稳定下来。
叶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缓缓来到青龙傀儡的头部，这里围满了人。
叶枫一眼便瞥见几个熟面孔。
“李柒夜！”叶枫大惊失色。
听到他的声音，前面两人回过头来，果然是皇子李柒夜和他的虎将龙霖。
两人的反应却十分逗比，一见到叶枫，慌了神。
“你怎么出来了！”李柒夜和叶枫两人齐声质问。
随即，两人便哈哈大笑。
“你不是被斗齐打得半死不活，说是个把月休养不好么？”叶枫翻了翻白眼，看向李柒夜。
后者哈哈大笑，鄙夷地瞪着叶枫：“你有脸说我呢？”
三人重逢，去到一家酒馆叙旧。
“说起来，真不敢相信，你们俩这么快就能恢复了。”叶枫上下打量两人，虽然伤势颇重，但是仙灵气已经恢复大半，身上的伤口也早就好了。
“斗齐这混蛋，也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了，他估计没法向皇主交代。”李柒夜耸耸肩。
“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你要独立，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叶枫笑着灌了一大杯酒。
李柒夜跟龙霖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不说我了，先说说你，你的妖剑炼成了？”李柒夜一眼便见到叶枫腰间的佩剑：“果然，我就说，以你的实力，加上万妖丹的加持，这把剑一定威力无穷。”
谁知道，这一句话也立刻让叶枫破了防，脸色唰得变了。
“怎么？”李柒夜很快注意到叶枫的不对劲。
叶枫愁眉苦脸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你便有所不知了，这把剑……”
他把试剑的事说了，李柒夜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觉得不可思议的点，却和叶枫想的不一样。
“你说，这把剑他，无坚不摧？？”李柒夜张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天方夜谭。
“……我的意思是，它很坚硬。”叶枫点点头。
“不，不对，不对劲。”李柒夜连着摇头，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绝对不可能。”
龙霖也难以置信：“你确定吗？”
“基本上是这样，但是它什么也斩不断。”
叶枫有些沮丧。
谁知道李柒夜却不以为然：“叶枫，你肯定是哪里搞错了。你和斗齐最后一斩，我一刻没有耽误，看的很仔细，我敢百分之百地确信，你的剑，绝对是世界上最‘脆弱’的妖剑了！”
“？？？”叶枫歪了歪脑袋。
老哥，你这安慰人的技巧是从哪学的？
李柒夜一早知道叶枫会有这样的反应，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过，看来，你失去了和斗齐战斗的最后记忆。”
叶枫点点头。
“那你大概真的不记得。在最后关头，斗齐的仙灵气势如破竹，无坚不摧，简直就像是万物再造，若是我当场可能便被那股魄力压得喘不过气。然而你的妖剑却连一点也没有退缩。”
“它斩开了斗齐的天地之力？”叶枫不可思议地抽出狂骨，盯着它细看。
不像啊。
李柒夜微微一笑，灌下一口酒，笑道：“正相反，一碰到山峦岩石，无尽的仙灵之气，这把剑就碎成了千万亿片，连肉眼也不可见。”
“啥？碎了？”叶枫大惊失色。
“你仔细看。”李柒夜指了指叶枫手里的妖剑：“剑身上的骨片，是不是很多裂开的痕迹。”
的确如此，粗看上去，就像是一把产生了无数龟裂纹路的废剑。
“但是斗齐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些碎成无数片的裂纹，才是这把剑真正的姿态，一把三尺长的平平无奇的妖剑，却一瞬间突破斗齐所有的仙灵气抵御，直接冲破了他最后的壁垒，把他斩杀。”李柒夜眼里闪着光，从他的神态来看，这话不假。
“我……杀了斗齐？”叶枫只觉得这句话并没有多少实感。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李柒夜摇了摇头。
第2223章 斗齐未死
“不，你……没有，你并没有真正结果斗齐。”他告诉了叶枫一个惊人的事实。
“事实上——你斩杀的，是他的第一个法外化身，是继承了他本体七成能力的虚像！”李柒夜道：“你没有真正意义上斩杀他。”
李柒夜看上去并不惊讶，但是叶枫着实惊到了。
“法外化身？”叶枫当然知道法外化身，这是利用仙灵气创造的“短暂复制体”，按理说，这样的存在是不可能长久存在，更不可能有这样的魄力独自行动。
“你一早知道？”叶枫见李柒夜并不惊讶，反问道。
李柒夜摇摇头：“在你斩杀了他之后，我和龙霖率先恢复了，便来到你们大战的现场观察。道主级别的遗体绝非凡人之躯，一定会留下他本人的仙核。然而现场却什么也没有留下，由此我们得出一个结论，这果然是他的法外化身。”
龙霖跟着补充道：“你也别觉得太意外，事实上，到了道主级别，利用法外化身能做的事情很多，像是斗齐这样的实力，压根就不屑于用本体替他完成很多事情，更何况现如今，他的本体还在九天帝国，更无暇亲自来这里了。”
“原来……那只是化身？”叶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早听说道主级别的实力，已经是天地间的主人，掌控一方天地大道，更不在话下。只是没想到，已经强悍到了这个地步。
正面迎敌，叶枫才意识到，真仙境界十二重天，摆在道主面前，又算得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