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旁人争辩的周建安听见有人喊他,忙回头看去,见是大嫂丁一宁,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大嫂,大嫂,你快来,快来!”
周建安生怕丁一宁看不见他,忙踮起脚尖向丁一宁招手。
“大叔,你靠边停一下,我下去看看,你等我一会,估计不用多大会就好了!”
赶路的大叔虽然不太愿意,想到银钱,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行,我在这里等你,你,你快去快回!”
丁一宁手脚麻利的从牛车上下来,直奔周建安。
“你,你怎么在这里?”
周建安面上闪过几分无奈:“大嫂,你,你带银钱了没有?”
丁一宁点点头,反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问?”
“你要是有银钱你先借给我点银钱,我,我有急用。”
丁一宁虽然不解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把荷包掏了出来:“你,你要多少?”
周建安自己也不知道多少,他扭头看向怒气冲冲的摊位老板:“我欠了你们多少银钱?”
摊位老板生怕这人不还钱,张口道:“一碗素面是六个铜板,再配半斤卤肉是二十八个铜板一斤,算下来一共是三十四个铜板!”
若不是这么多人注视着,丁一宁都想把掏出的荷包再给装回去,她没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原来是吃白食不给银钱?
活该人家老板不愿意!
这件事搁谁身上都该不愿意了!
丁一宁张开荷包,数了数三十四个银钱递给摊位老板,老板一把把银钱攥在手掌心,紧张的模样生怕丁一宁再把银钱给收回去。
周建安冷着脸质问道:“怎么样?
我说会给你银钱,是不是就把银钱给你了?
你还要把我给送官?
你可真是能耐!”
银钱在手,摊位老板脸色也缓和了两分:“不好意思,情急之下,我说话有些着急,还请这位小哥莫怪!”
顿了顿,只听摊位老板又道:“我们做生意的也不容易,说话难听还请你多担待点,这年头大家都是做生意赚钱,谁都不容易,互相体谅点!”
丁一宁见周建安不依不饶还想说什么,她直接上手拽着周建安的衣袖就往回拉。
“不好意思,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还往你别和他计较,小弟出来的匆忙,忘了身上没有带银钱!”
提起这件事,周建安就来气,大声嚷嚷起来:“娘的,谁说我出来没带银钱?
我明明带了银钱,结果不知道被谁给我把银钱给顺走了,等我吃完饭,我要付账的时候,身上的荷包就没有了。
若是被小爷我知道谁偷了我的银钱,我准不会轻饶了他,定要把他揪到县衙算账不可!”
周围人伸手对周建安指指点点,显然是不相信的人居多!
因为每一个丢银子的人都是这么说话的。
丁一宁幽幽的横了眼周建安:“行了,既然把银钱还了回去,那就走吧。”
也不知道为啥,被大嫂那双冷若寒冰的眼眸一瞪,他浑身的火气都消散了个干净,乖巧的跟在丁一宁身后,大气不敢喘一声。
周建安敏锐的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他轻扯嘴角笑了笑:“大嫂,你,你怎么也来镇上了?
可是有啥事要来镇上忙?”
周建安话问出口,却得不到回应,直至上了牛车,丁一宁觉得晾得他差不多了,她这才做声:“怎么?
我要是不在镇上,怕是你今天就不是在牛车上和我说话了,你早就进了县衙了,我怕是还得去县衙捞你吧?”
被人再次提起这件事,饶是厚脸皮的周建安也有些面子过不去。
“大嫂,你不知道,我,我真的是出门带银子了,你不想想我怎么会不带银子?
我明明就是带了银子。
结果,结果被狗娘养的畜生给老子把银钱给偷了,我这才没有银钱付给面摊掌柜!”
顿了顿,周建安把屁股往丁一宁身旁挪了挪:“大嫂,你看,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就是,就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娘,要是我爹娘知道了,怕是会打死我!
只要你不告诉他们,我保证,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丁一宁眯了眯眼,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保证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周建安忙不迭点头:“是啊,我保证我说的是真的。
大嫂,只要你不把事情告诉我爹娘,我保证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话说出口,周建安又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忙又补充一句:“先说好,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是不干!”
丁一宁勾了勾唇,轻嗤一声:“看把你给能耐的!
你觉得你能干啥事?
你有啥让我可觊觎的?”
说着,丁一宁上下打量周建安:“除了一身的蛮力,你还能干啥?
除此之外啥都干不了!”
周建安挺了挺胸膛:“大嫂,你,你小瞧人是不是?
什么叫我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干不了?
你让我干了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干不了?
你这话我可是不赞同啊!”
“你不赞同?
你不赞同你又什么法子?
你能证明你自己吗?
连个荷包都看不了,我不知道你还能干什么!”
周建安顿时泄了气:“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
不过就是一次没有看好荷包而已,以后我保证我绝对不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丁一宁把头扭向一旁不说话,摆明了就是不信!
起先丁一宁不过是不满周建安,不想看到他闭眼假寐,结果没想到在牛车晃荡的颠簸中,她竟然晃荡着睡着了!
趁着丁一宁打盹的功夫,周建安忙把视线投向了牛车上放置的背篓。
背篓旁边的木盒子,周建安早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不过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反观一旁的背篓,里面塞得满满的,因为正上面盖着一层白布,故而,周建安看的并不真切,只能从背篓侧面透出的空隙中观看。
好像是纸?
是纸又不像纸,这到底是什么?
越是看不见,周建安心就越痒痒,他伸直了头往前看着,扭头看了眼正在闭目养神的丁一宁,他伸手想要把盖在背篓上面的白布给掀开,不过刚伸了手就被人给制止了!
“周建安,你到底要干啥?
坐牛车你都不会安分点?”
猛地听见大嫂丁一宁的声音,做贼心虚的周建安吓了一跳,猛地一屁股从牛车车帮坐在了地上!
“大嫂,大嫂,你没有睡着吗?
你怎么没睡着?”
“怎么?
你希望我睡着?
你想干什么?”
周建安笑了笑:“我什么也不干,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这背篓里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
“我背篓里装了什么东西碍你啥事?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话的功夫,牛车也到了村口。
周晏清家里离村口并没有多远,丁一宁忙把背篓往她身边拖了拖,一番折腾下来看的周建安直皱眉头。
“大嫂,你背篓里到底是什么啊?
就这么见不得光?
是见不得光还是不让我看?”
“行了,你快下去吧,你家到了,你要是再不下去,我毫不怀疑你爹娘会不会跑出来抓你!”
周建安抬头一看,果然,还真是到了家里。
“大嫂,你不和我一起下去吗?”
“我现在和你下去干啥?
我还没有到家呢,你先下去吧!”
在赶车大叔的注视下,周建安只好从牛车上跳了下去。
不过临走的时候,周建安一步三回头,他看着背篓里的东西似纸却有些不似纸,具体的他也看不清楚,越是看不明白,他心里就像是有只猫在挠痒似的,让他越发的想一探究竟!
“你还不下去吗?”
“你把牛车再往前赶赶,我家里在这后面。”
赶牛车的大叔认命的把牛车往前赶赶,约摸着走了两条街,就听见丁一宁喊“停。”
“我家里到了,大叔,你停一下!”
赶车的拉紧了栓牛车的绳子,牛车停了下来。
碰巧这时候,周易平和周兰打开了院门,一抬头看见牛车上坐着的丁一宁,俩人忙冲着院子里喊话。
“大哥,大哥,你快来啊,大嫂回来了!”
小姑娘的情绪则是比较外放,看见丁一宁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她忙抬腿小跑着上前。
“大嫂,大嫂,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和二哥刚说要去村口等你呢!”
丁一宁目光柔和的看向周兰,伸手轻抚周兰柔软的发顶。
“大嫂就是知道你想大嫂了,这不,我忙过来了!”
周兰晶亮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大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来帮你!”
未免丁一宁不信,周兰特意举了举手:“大嫂,我浑身有的是力气,我能帮忙的!”
“好!
你能帮忙,给你这个,你帮大嫂把它拿到家里吧?”
周兰应了一声,拿过一摞木盒子就往家里拿。
说话的功夫,周晏清也从院子里出来了。
“来,我帮你把东西提到院子里!”
不等丁一宁答话,周晏清一把抬起背篓,直接往院子里提。
丁一宁看着周晏清不动声色的样子,暗道,到底是男人,力气就是和女人的不一样,提着那么重的背篓,一点都不觉得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