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的歇息,丁一宁腿上青紫的地方看起来越发的可怖,丝毫没有一点淡化的痕迹。
早上起床的时候丁一宁就看到了,不过她当时并没有当一回事,不过是磕了一下,迟早都会好的。
眼下看到周晏清紧张的样子,她反而有些紧张。
周晏清头微抬,张口问:“药在哪里?”
猛地被周晏清这么注视着,丁一宁有些失神,她发现周晏清长的是真好看,睫毛长长的,微微弯曲,像是用睫毛夹夹过之后,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此时里面盛满了一个小小的人儿……周晏清见丁一宁还有些失神,再一次张口询问:“药在哪里?”
丁一宁猛的回神,她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尴尬,她竟然看一个男人看的入迷了!
“啊,药在房间里!”
周晏清站起来就往屋子里,趁此功夫,丁一宁伸手轻拍了拍脸颊,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丁一宁,你在想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也配得到爱情?
你不要不切实际了,他是不会喜欢你的,别被他给迷惑了!”
听到脚步声,丁一宁忙又放下手,乖巧的坐在凳子上。
周晏清颀长的身影蹲在她面前,拧开药瓶,修长的手指从药瓶里挖了点乳白色的药膏在手指上。
犹豫再三,丁一宁还是决定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要不,要不,你让我来抹吧?
我,我自己也会抹,我是伤着腿了,不是伤着手了!”
周晏清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我做惯了这些活,换你来,你没有我做得好!”
“不过是揉揉推动药效早点挥发而已,我可以的!”
“让我来吧,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周晏清把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丁一宁的膝盖上,然后双手合十,搓的手心微微发热,他宽厚有力的大手完全覆盖在丁一宁膝盖处,然后掌心稍稍用力,顺时针轻揉。
尽管周晏清揉的时候力道已经放轻,丁一宁还是觉得痛得钻心,她不敢喊出来,怕让周晏清分心,只好死死的咬着嘴唇硬忍着。
揉了约莫五分钟,周晏清才停手。
周晏清抬头看向丁一宁,见她眼泪汪汪,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重物重重地敲击了一下似的,酸痛感细细绵绵的刺入身体。
“有,有这么疼吗?
我觉得我下手的力道已经很轻了,若是再轻点,那和没揉没什么区别,不能再轻了!”
丁一宁擦了擦眼角流出的眼泪:“若是不揉会怎么样?
不也是会好吗?”
周晏清抿了抿唇:“确实,若是不揉也会好,不过就是好的慢,用力揉一下,能让药效发挥最大的作用,好起来也会更快!”
“你快吃饭吧,若是再不吃,怕是又要再热一下了。”
周晏清站起身把药膏放在了丁一宁屋子里,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见周建安从大门口进来了。
“大哥,大嫂,我来了!”
“怎么了?
你有什么事情?”
周建安呵呵一笑:“也没啥事情,我就是有点事要问问大嫂,大哥,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我也没啥好忙的,索性在这里看你们说话吧!”
周建安见周晏清不计划离开,倒也不再强求。
他虽然没有上过学,可也知道,要是被村子里的人知道小叔子和大嫂共处一室,怕是会被人说闲话。
周建安见大嫂吃着玉米面饼子用筷子夹了一点炒的茄子菜,他好奇的问:“大嫂,你怎么这个点还在吃饭?”
丁一宁端着饭喝着碗里的玉米稀饭,头也不抬:“起晚了!”
周建安识趣的没有再问了,心里暗道,怪不得旁人都说大嫂性子跋扈任性刁蛮,看这样子,传闻是一点也不错。
村子里的女人哪个早上敢这么晚才起来?
整个村子怕是找不到三个这样的妇人,偏他大嫂就敢,起得晚婆家人还不敢说她,不是嚣张跋扈任性刁蛮是什么?
饭晾了好一会了,不算太热,加之旁边还有个周建安虎视眈眈,丁一宁三下五除二的把饭给喝完了。
她刚站起来想着把碗送到灶房里,周晏清端起来就出去了。
坐在凳子上的周建安看呆了,若是他眼睛没看错,站起来往灶房里送碗的人是谁?
是他的大哥?
他的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宠大嫂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大哥吗?
“大嫂,你,你们家里一直都是这样吗?”
丁一宁不悦的瞪了眼周建安,当她不知道周建安心里想的啥?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快说!”
提到正事,周建安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大嫂,我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问问你在家干啥?
你,你为啥会买那么多纸?”
问话的时候,周建安的眼睛也没有闲着,到处打量着大伯家的院子,他发现这个院子和他印象中的院子不一样了。
东屋窗户下用木棍搭了个木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接一个约莫巴掌大的木盒子,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种木盒子?
他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木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为啥要放在木架子上?
不对劲,大伯家里不对劲,还有院子里,摆放着许多的干花,看地上摆放的样子,这些花分成了两部分,因为有些干了,他一时还真是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花。
不过联想村子里前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上山摘花的事情,想来这是金银花和菊花两种花。
“大嫂,你这木架子上搭的是什么?”
丁一宁反问:“怎么了?”
周建安讪讪一笑:“没什么,我不过就是问问,我想问问看看你木架子上都是搭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
自然是东西!”
顿了顿,丁一宁又道:“我做香皂,木架子上放的是香皂!”
周建安愣了,脸上有片刻的呆愣。
大嫂刚才说什么?
木架子上是香皂?
什么是香皂?
莫非是自家二嫂用的那种香皂?
他记得二嫂可宝贝那香皂了,他五岁的小侄子拿着香皂玩了会,被二嫂看到后狠狠的训斥了一顿,非但训斥了一顿,反而还打了他屁股好几下,也就是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香皂这种东西!
“大嫂,我能看看香皂吗?”
丁一宁并非不让他看,既然她话都说了,也没啥不让看的。
“你去吧,香皂就在窗台上,我的脚受伤了,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周建安走到窗台,拿过窗台上放置的一小块香皂,看着有些像,不过又有些不像。
他记得大嫂手里的那块香皂是黄橙橙的颜色,这块香皂却是有些发绿,并不是黄橙橙的颜色。
相似之处就是这两块香皂上面刻着的标记都是一样的,都是中间有个宁字。
莫非这两块香皂都是大嫂的?
不然中间的标记怎么会一样?
“大嫂,这香皂真的是你做的?”
“都在上面放着了,这还能有假?”
“大嫂,你的香皂莫不是就是在香纷阁里面售卖的?”
丁一宁侧目看向周建安:“你也知道香纷阁?”
周建安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我,我其实不知道香纷阁,是我二嫂,她这次去香纷阁买了块香皂,我也是听她无意间这么说的!”
“大嫂,你这里还缺人不?”
丁一宁好笑的看着周建安:“你要干啥?”
“我想问问你这里缺人不?
我想来帮忙!”
“你来帮忙?
我这里人够了,不用帮忙!
你啊,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还是快回去吧!”
周建安不走,他来这里就是想问问大嫂要不要人手了,他要是回去了,那他这趟不就是白来了?
不走,说什么也不走!
“大嫂,你这些东西难道要一直在模具里放着?
难道就不需要脱模?
你看你这做了少说也有一百多个,要不我给你脱模吧!”
“你给我脱模?
不用你,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自己会脱模!”
周建安不死心:“大嫂,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可是玩泥巴的高手,经过我手的泥巴往地上扔的时候,向来没有容易破的。
你这次让我帮忙脱模,我保证,经过我手的香皂,边边角角肯定不会少。”
“不用了,你啊,还是快回去吧!”
丁一宁话落,就听见大门传来了响声,她扭头出去一看,见是二叔过来了,下意识的她看向一旁的周建安,周建安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到周二叔会过来,脸上也浮现几分诧异。
周建安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边问话,一边往周晏清身后躲:“爹,你,你怎么过来了?”
“你说老子为啥过来?
老子让你干啥你是不是都忘了?
我让你去地里挑水,你倒好,躲懒到你大哥家里来了?
可真是有你的!”
说着,周二叔褪下脚上穿的鞋子就往周建安身上招呼,幸亏周建安躲闪得快,不然怕是这鞋子都打到他身上了。
“爹,你听我说,我这次来是正事,我想来找大哥聊聊天,问问他怎么考科举!”
周建安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周二叔气得更狠了!
“你个小兔崽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骗老爹?
老爹还能不知道你的想法?
你还问问怎么考科举?
让你去学堂念书你都不去,你还好意思问怎么考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