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芝兰的情绪不止丁一宁看的明白,就连周晏清都看明白了。
六人结伴着往前走,走到岔路口,赵芝兰冷着脸喊了声:“丁一宁?
过来,娘有事和你说!”
丁一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跑着跟了上去。
“娘,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你简直是要把你娘我给气死是不是?
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
丁一宁仰做不懂:“娘,你说啥呢?
你和我说了啥了?
我怎么就忘了?”
赵芝兰抬手作势要打丁一宁,巴掌抡起到底是没有打下手!
“你这妮子,我不信你会不知道你娘我要说什么?
你是故意在这里给我装不懂呢吧?”
被赵芝兰戳中了心思,丁一宁讪讪一笑:“娘,你,你说啥呢?
我怎么会故意装不懂呢?
我分明就是没有听明白啊!”
赵芝兰没有一点好气:“你少在这里瞎说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
赵芝兰踮脚环顾四周,见周围没有人,她这才放下心训斥丁一宁:“我和你说,你们俩还没有圆房,这件事不着急,不着急。
结果你呢?
你怎么就这么着急?
人家同意不同意还不知道呢,你怎么就先和里长通气了?
你说你这闺女是不是要气死你娘?”
身旁的丁秀才对这件事确实持反驳意见:“孩子娘,我认为这件事宁儿做的对!”
“做的对?
哪里对?
你觉得她哪里做得对?
你是不是还要表扬她?
还要夸赞她?”
丁秀才还真是这么想的,被人戳破了心思,他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
“是啊,我肯定是要表扬宁儿的,她 能这么想说明什么?
说明她长大了?
你也说了,她们俩人还没有圆房,眼下不就是在培养夫妻关系吗?
你说是不是?”
“若是都按你说的,那宁儿一辈子也别想过好了!”
赵芝兰瞪大了双眼:“宁儿怎么了?
我家宁儿这么好,为啥一辈子都别想过好了?
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你这样当爹的人,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丁秀才脸上带着几分无奈:“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我是让你来劝宁儿的,不是让你来这里说我不对的!
宁儿,你听娘的,这件事就算了,到家了可千万别提翻盖房子的事情,就当你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你攒个银钱也不容易,自然是要为自己考虑多点才是!”
丁秀才瞪了眼赵芝兰:“听我的,你娘说的不对!
若是都按她那个想法,那你这后半辈子都过不好了!
眼下最主要的就是修复俩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花费点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这根本就不是事情!
至于你娘说的,不让你翻修房子,我说孩子娘,你咋不想想,既然咱们闺女嫁到他们周家,是不是要在周家过一辈子的?
周家的房子是不是有些年头了?”
“旁的不说,万一就是冬天下大雪的时候,房子真的倒塌了呢?
谁能保证倒塌的房子是不是咱们闺女的房子?”
丁秀才故意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抬头斜睨着赵芝兰的脸色,见她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丁秀才这才接着往下说。
“天灾人祸这些事情是能说的准?
肯定是房子没有倒塌最好,可是谁能保证得了?
万一倒塌了呢?
咱们闺女的房顶倒塌了呢?
到时候你就该后悔了,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何必想的这么麻烦!”
“再者,咱们闺女掏钱给他们周家修房顶,周家都是什么人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在他们没银子的时候,有人掏钱给他们修房顶,这件事肯定会记一辈子的。
往后咱们闺女在周家的日子也能好过点,你说是不是?”
听完丁秀才的分析,赵芝兰沉默了,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咱们就不管了?
就这么任由她们干?”
“管?
咱们怎么管?
闺女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你这个当娘的,不要总是训斥她,这样不好!”
赵芝兰不吭声了,抿了抿唇,无奈的摆了摆手:“行了,你快回去吧,这件事就是你爹说的,我们不管了!”
赵芝兰发话了,丁一宁却不敢走,她总得确认一下,她娘是不是还在生气才是。
赵芝兰见丁一宁没反应,忍不住又催:“你还傻愣着干啥?
还不快走?
等会回去了好好解释解释,千万不要说我们不同意来着!”
“娘,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赵芝兰冷哼一声,朝着丁秀才使了个眼色:“你还愣着干啥?
难不成还真的等着吃好吃的?
走吧,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丁一宁伸手拉着赵芝兰的衣袖:“娘,不如就去我家吧?
让闺女我露一手!”
赵芝兰摆了摆手,拽着丁秀才的胳膊往外走:“还是算了,我们还是回家吃吧。
你快回去吧,你家里人该等得着急了!”
丁一宁见赵芝兰是铁了心要回家,倒也没有再阻拦,扭头去村口割了两斤猪肉就往家里走。
一路上村民们躲丁一宁像是躲瘟神似的,见她过来了,大家恨不得离她十丈远!
早上钱桂花是亲眼见赵芝兰和丁秀匆忙往村口走的,她也亲眼见了衙差过来把丁一宁带走的场景,如今不过才半天功夫,丁一宁怎么又回来了?
还若无其事的来割肉?
这件事透着古怪!
“丁一宁,今天衙差喊你干啥?”
丁一宁扭头瞪向钱桂花:“怎么了?
你问这个干啥?
碍你啥事?”
“我就是问问你啊,是不是你在镇上做了有毒的香皂故意害人,衙差来把你抓到县衙里去了?”
丁一宁本不想回答,眼角余光见村民们都竖着耳朵听,便知道,这下子自己是不说不行了!
“是啊,县衙来人说我做的香皂有毒,不过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最后县太爷查出,我做的香皂非但是没有毒的,反而还能清热解毒!”
钱桂花冷哼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在这里瞎叨叨什么呢?
你说的话谁信?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是不是?”
“那你要让我怎么说?
我说的事情就是事实!
事实确实是这样,你们若是不信,等明天去镇上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丁一宁,你少在这里哄骗我们了,枉我们还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大家乡里乡亲的,你怎么对得起我们?
咱们村子里不少人都买了你家里的香皂,如今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是不是?
你挣乡亲们的黑心钱你难道不觉得心痛吗?
半夜你想起来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钱桂花很好的利用了村民们害怕的心里,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把村民们的斗志都说了出来。
“就是,钱桂花说的对,这件事你要负全部的责任。
你必须赔偿我们银子才是,我家里就是买了你做的香皂,怪不得我说这几天我的脸老是痒,原来是因为你做的香皂有毒的原因!”
“啥?
痒就是有毒?
我的脸也老是痒啊,难道我用的香皂也有毒?”
钱桂花忙问:“你用的香皂是在哪里买的?”
“还能是在哪里买的,就是香纷阁店铺里啊。”
“丁一宁,你说吧,我们用了你的香皂都觉得脸痒,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个说法?”
丁一宁双手环绕在胸前:“是吗?
要让我给你个说法?
你要什么样的说法?”
“你说什么样的说法?
自然是要全款赔偿的说法,你得把银钱退给我们才是!”
“好啊,那我们就去里长家里看看该不该退给你们!”
钱桂花双手叉腰:“你带我们去里长家里干啥?
是让你退给我们银钱,不是让里长退给我们银钱,你把我们往里长家里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
自然是找里长评理啊!
你们不信我说的话,总该信里长说的话吧?
忘了告诉你们了,今天去县衙的时候,里长也去了,公堂上发生的事情里长一清二楚,你们若是不信,咱们可以去里长家里对峙,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说谎意图蛊惑人心闹事!”
蛊惑人心闹事这罪名可就大了,一个闹不好怕是要被人按个故意破坏村里和谐的名头给抓紧县衙去的。
饶是刚才钱桂花蹦跶的有多厉害,这会她也不敢像刚才那样怂恿了,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弱了下来。
“丁一宁,你,你少在这里吓唬人了?
你说里长在公堂里,谁知道?
指不定就是你自己瞎说的!”
丁一宁算是看出来了,村子里着实是有几个挑事的人,钱桂花就是其中一员!
像她这样的人,她若是不给她证实一下,她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丁一宁上前拽着钱桂花的胳膊往前走,边走边说:“既然你们都不信,不论我说什么你们都是不信的,那走吧,我们就去里长家里证实一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钱桂花努力的挣扎着,到底是抵不过丁一宁的力气,被迫带到了里长家里,身后浩浩荡荡的跟随着一群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