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断断续续从巷子内传出,叶盼儿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见唐懿宁久久没回答,莫奇怒不可遏地狠砸了一下墙,“老子去剁了那孙子的命根子。”
“你别闹了。”唐懿宁反手就拉住他,“没有,他碰不了我。”
松开手,她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有些厌恶地捂着口鼻,“你为什么选这种地方,恶心死了。”
“我找了整个酒店,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而且是监控死角。”
唐懿宁一脸的嫌恶,更没有心思夸赞他的细心,“上回你给我捅的篓子,让我不得不弃掉王悦雅这颗棋子,这回可不准再出差错了。”
男人默不作声了许久,高出唐懿宁快整个脑袋的壮汉,居然拉下了脸,矮了声音,“对不起,是我的疏忽认错了人让傅七夕逃过了一劫,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让傅七夕有来无回。”
“不,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见男人发楞,她白了他一眼推开他,“你能不能不要每天不是打就是杀,动点脑子好吗?据我所知,今天晚上龙煜集团和唐风集团的各部门高层都会来,你想想和宫煜则利益冲突最大的人是谁?”
莫奇凝眉,陡然间,眼珠子一眯,“宫承哲。”
“没错,如果是基于毁掉宫煜则女人的前提下,我想宫承哲非常乐意效劳。”
“可宫承哲不像那么蠢的人,明知和宫煜则不对盘,还去毁掉他女人等于给自己找麻烦,他未必会做吧。”
唐懿宁掩着嘴笑得阴恻森冷,扯开手拎包,从里头捞出一包装着白色粉末的封口小袋,“他不愿意,就让傅七夕主动送上门。”
莫奇抄过那包小药粉捏进手里就要离开。
唐懿宁在身后喊住他,“莫奇,谢谢你,这件事之后,我就送你去个安静的地方过点安稳生活吧。”
安稳,他在心里苦笑一声,这辈子,他早就和这两个字挂不上勾了。
“你放心,如果毁掉傅七夕,你才能得偿所愿,你知道我就是拼上命也会帮你做到。”
话毕,他毫不拖泥带水地朝着另个方向离开了。
唐懿宁抿着淡淡的笑意,今晚,就来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吧。
傅七夕和宫承哲被抓奸在床的大戏,她已经迫不及待,蠢蠢欲动了。
款摆着软腰,她紧随着莫奇离去的方向,往另一边分岔路离开。
从头到尾,无人发现,垃圾桶后头的阴暗处,蹲着一个麻木僵硬的女人。
直到他们离开了很久很久,叶盼儿才撑着垃圾桶,很慢很慢地站起身,一张毫无波澜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黑洞洞的眸子下,翻腾着狂风骤浪。
如果她今天毫无所知,将错就错就算了。
但是老天开眼,这个女人赐给她一辈子抹不去的痛苦和耻辱,她要让她血债血偿!
唐懿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叶盼儿木然地走出小巷,一双手,攥到凄厉,紧到几乎崩断了骨关节。
她走出绿化带,朝着光亮处徐徐而去,看到余臻站在酒店不远处,单手插着腰,一脸焦头烂额。
她在心里冷嗤一声,嘴角却挂起突兀的甜笑,“余助理,您是来找我的吗?”
闻声,余臻猛地转头,脸色一瞬间松了下来, “叶小姐,请您不要乱跑好吗,这里不像外头,出点事很麻烦。”
叶盼儿愧疚地搅着手指,“真对不起,我可能吃坏了肚子,又一时找不到洗手间,所以耽误了点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余臻的耐心很足,但面对惺惺作态的叶盼儿,也是看饱了,随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跟我上去吧,再不见人,傅小姐要急坏了。”
“好的。”
叶盼儿跟在后头,拘谨的模样胆小又怯懦,没有人注意到她,更不会有人愿意把眼光在她这副畏缩的模样上逗留太久。
微垂的脑袋下,掠过阴毒狠厉的笑。
她,改变主意了!
余臻没有将他带进主场,且傅七夕也不在,为了惹人嫌,她主动要求去角落蹲守,吃点东西就行。
虽然再好不过,但余臻心眼可亮着,这丫头,绝对憋着阴招。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不靠近傅小姐就行。
叶盼儿就近端过一盏香甜的果饮,落座在不起眼的边角,一双犀利的眼珠子飞快地在现场逡巡起来。
果然五分钟不到,从侧门进来一个穿着侍应生服装,却将脑袋压的极低的男人。
只需要一眼,这剥皮抽筋似的一眼,她的手心死死勒起,差点压不住怨毒的恨意,灯光下,男人高大的体魄和那个魔鬼的身形,一模一样地重叠着。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已将男人万箭穿心了。
视线瞥向不远处的桌台上,一柄盈光闪闪的牛排切刀,她腥红着眸子,在心里暗暗计量起,如果拿起来,藏在身后,然后挨近他,扎进他心脏的几率有多大。
可是最终,她还是忍下了。
杀了这个男人只是个傀儡,唐懿宁才是罪魁祸首,她不能自乱阵脚。
唐懿宁想要毁掉傅七夕,今天她偏要扭转了这出大戏,让她亲自当一回女主角,尝尝也被恶心的人强、暴的滋味。
至于傅七夕这蠢货,远比唐懿宁更好哄骗,来日方长!
男人走至主台,挨近一个穿着不同颜色侍应生的男人,穿着这种颜色的侍应生不多,但都是酒店精挑细选,等级都要高上一层,服务的对象也都是经理级别以上的人物。
侍应生提着精致托盘,小心翼翼将台面上各色精致的小点装好放上手推车。
“这是要拿去vip休息室给煜少的女伴吧?”
侍应生侧头看了男人一眼,并未多话,保护隐私也是他们培训的重点。
男人似乎早已料到,将推车最上层的一杯香槟换了下来,递上一盏色彩鲜亮的果饮,“你大概忘了,经理特别交代过,vip休息室的贵人是滴酒不沾的,你这香槟端进去,下一秒可能就要被开除了。”
侍应生眼皮一跳,原本平静的面色闪过一丝惊慌,他感激地看了眼男人,点点头,错身而去。
莫奇勾起桌上那杯换下的香槟,笑着一饮而尽,然后如来时般从侧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