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万一想要杀六弟的人是以我们几个的名义让他去的,就算他们供出的是我们当中的谁也不能当做实际证据。”
季献闻言,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季修琮,没有开口,却又像是说了什么,季修琮一下子就被他的这个眼神吓得闭了嘴,也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什么。
按照常理,如果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他应该会大力支持验证才对,就算真如他所说,这凶手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预想好了可能性,这不是明摆着的在极力为自己洗脱嫌疑么。
试谁最不想被凶手指认出来,当认识幕后之人了。
那人被注射了真言剂后,没一会就翻着白眼倒地抽出起来,又过了大概半分钟才神情恍惚的仰躺在地上,神情欲仙欲死,那只被折断的手臂扭曲着瘫在一旁,看起来有些恐怖,仿佛下一秒皮肉下的骨刺就要戳穿皮肉,流出鲜血来。
刚刚给他注射药剂的保安一手将他如同一块臭肉似的提了起来,然后将他甩到了之前准备好的椅子上,用绳子将他固定在椅子上,防止他自残。
另一个人上去扇了两巴掌,然后机械似的开口问道:“还记得是谁让你去杀季家六少爷的吗?”
年轻人被扇了两巴掌,嘴角渗出了血,另一边却流着口水,神情恍惚不已,说话也磕磕盼盼的,但却不影响在座所有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记、记得……”
然后那人又问:“是谁让你去刺杀的季六少?”
这次年轻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仿佛有所顾忌,面部扭曲似乎想要与药效最斗争,但以他弱小的意志力,根本抵抗不住,这个连一些受过训练的人都没办法抵抗药效。
果然,很快他就回答了:“是、季五少,他、他给我我五十万让我、我去杀、杀季六少……”
季修琮没想到这个人真的一下子就将自己供出来了,顿时面如死灰,嘴唇微颤,下意识的看向季修诚。
但对方根本没有看他,甚至避嫌似的低着头喝茶。
突然就明白了当初明明一起商量的找人找季修竹,人也是季修诚自己找来的,却并不自己去见,而是让他出面,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季修诚一早就做好了当甩手掌柜的准备,一旦东窗事发,反正给钱的是他,下命令的也是他,与他季修诚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个算盘真是打的响亮!
他怎么就忘了,他和季修诚本来就不是从一个肚皮出来的,那人怎么可能会向他示好,甚至给了他不少好处,外加城南的那个项目。
以前他总笑话季老二蠢,没想到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季老二再蠢也和季修诚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平时就算有诸多矛盾,到了关键时刻也是会站在同一个阵营的。
“不是我!他在胡说,我根本没有见过他,别想随随便便栽赃给我。”
如果没有他刚刚的阻挠,或许他现在说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但明显现在立不住脚了。
季献并没有叫停,保安自然还在继续问,“除了他还有谁?”
“不……知道,我不知、道。”
第一个找上他的人,他的确不知道,那时他赌博欠了债,正四处躲避高利贷的债主前来要钱,虽然他已经四处躲藏了,但还是被对方用家中的老母亲威胁逼了出来。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按道上的规矩砍掉他一只手的时候,那些要债的人却跟他说他的欠款有人替他还了,但他必须去做一件事,然后留下一个地址就走了。
年轻人也是纠结了好几天才提着胆子去往地址说的那家旅社,去的时候便被得知有人给他开好了房,他随便住多久都行,但不能随意走动,等着有人找他。
他在旅社住了三天才等到季修琮。
季修琮当场给了他五十万,并保证事成之后还会给他五十万,一开始他肯定是不乐意的,毕竟他大哥就是因为杀了人被判死刑死的,他怎么可能再去杀人呢。
他要是进去了,家里的老母亲就没人看顾了。
见他不乐意,季修琮又加大了筹码,答应再给他母亲的账户赚二十万养老钱,而且保证只要他成功了就会派人接应他,然后将他送到国外去,随后也会将他的老母亲送过去,他这才答应下来。
如果他不答应面临的将会是那些收高利贷的人的每日骚扰,他输了太多了,根本还不上,之前因为大哥杀人赔偿,已经将家里的房子卖了,已经没有钱替他还钱了。
季修琮还算守信用,真的安排了人要将他送出国,可就是在出国的路上让季献的人将他逮住了,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打断了手,然后被注射了止痛药带到了季家老宅来。
“那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吗?”
“记得,记得,都记得,我见过他……啊……”
说到最后,似是受不了似的痛苦的大叫起来,但很快就被问话的人塞了一个布团将他的嘴堵上了,不让他的叫声扰了屋里的清静。
“五叔,你看这就有点难办了,他指认出是你给他钱让他去杀六叔的,虽然你说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作为季家的一份子,也愿意相信你,但……”
说到这里季献故意停顿了一下,在季修琮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的时候,季献的声线又冷了几分。
“我也愿意相信我的药。”
此时的季献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反而像一个杀伐果决的头领,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季修琮软了腿,跪倒在地。
他赶紧爬向季修衡,想要寻求他的帮助,虽然他和季修衡也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这个大哥确实从不偏颇的。
“大哥,真不是我,你要替我寻一个公道啊,我真的没有见过此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说是我指使的,你知道我的,我从小胆子就小,怎么可能会找人去害六弟呢。”
三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