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黎郁见到他眼角中的那两行泪,他缓缓的吁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放手了。
他放下了他这么多年的执念,成全了他们。
一个男人爱了这么深,这么重,最后,却走到了这一步,换做是他,心里也是难以平复的。
“我跟澜川差不多,不管是从小婷这边,还是从澜川这边,我都应该叫你一声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爱她如初,视若珍宝。请您拭目以待,您的谅解,我们夫妻二人,以及我的孩子都会感激你。小婷,也不会如此为难,我不想看到她心脏还没有完全恢复,刚出月子,就天天以泪洗面。我想,这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陆衍掩饰不住的泪水,簌簌的从眼角处流出。
“其实你不够爱她。”
陆衍闻言,恍然睁开眼,霍黎郁却十分肯定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只是停留在你所想象的那个小婷的记忆中。在生活中,你们或许没有我们更合拍,你也不会为了她放弃你所谓的梦想。你要去上前线,就把她一个人放在那个木屋里等待,你给她的感觉,只是一个‘等’。似乎,你已经把这种‘等’ 当做是习以为常了。”
“但是,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子,她会害怕,会难过,会孤独……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这样柔弱的女孩子,是在怎样的夜,等你的?命运是公平的,对你,对我,对她都一样。你收获了功名,又给了她多少回报呢?我能把命给她,你不能,你的命从来没有属于过她,你属于的是国家,是人民,甚至是那些需要你去呵护的人。”
陆衍的眼角停止了流泪,他的双眼开始泛红,却也开始细细的深思。
“你所执念的,不过是青春记忆里,那个救过你命,甚至是给你写过纸条的女孩,是一段不可追忆的往事。但是你留给她的是什么?你们之间的记忆,可谓是少之又少。我谢谢你,替我照顾了她三年,是我错过她的那三年。这三年也让我深深地愧疚,深深的反思。我才有勇气跟爷爷对抗,爷爷答应,让我们风风光光的办婚礼,请柬都写好了。”
陆衍:“……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通了,还是被霍黎郁给说通了。这四个字,就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下个月8号,我邀请你一起去喝喜酒。若是你愿意,我请你用娘家人的身份,挽着她的胳膊,把她送到我的面前。做一个真正的大舅哥,当我们孩子的亲舅舅,比澜川还要亲。”
陆衍不在讲话。
霍黎郁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小婷的医术,她会让你好起来的。对了,姜柠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她喜欢你。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事。”
“你知道人生最珍贵的感情,是在什么时候吗?”这会儿,不等陆衍回答。霍黎郁就自顾自的说了出来,“是在你对她一无是处,还要连累她的时候,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你。这才是人生最可贵的事。就像我当年,腿比你还严重,胳膊也不能动,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照顾我,守护我,不离不弃。我很幸运,遇到了她。从而得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其实,你也跟我一样的幸运,姜柠一直照顾你,呵护你。她可是蜜罐里长大的,家中的独生子女,从小就一直管我叫哥。我现在是不是有话语权了?我也拜托你,好好的照顾她,她偶尔有点小孩子脾气,你男子汉多担待……”
陆衍不由的轻笑了一声,霍黎郁这是什么意思?抢走了他的小忆,现在是拿着另外一个女孩说事的吗?
“毕竟……你们已经接过吻了,不是吗?”
“咳!”陆衍不由得轻咳了一声,霍黎郁顺手给他扯了一张纸巾,超级体贴的给他擦了擦嘴。
陆衍一把抢了过来,“没事。”
霍黎郁看到他样子,就知道他是初吻,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自己的初吻都是相当在意的。
他上高中那时,就无缘无故的在花丛里,亲过一个女孩,那是他想要去看宿舍的人接吻,才 偷偷躲过去的,哪知道,遇到了一个白痴女生。
他受伤在木屋养伤时,时忆婷把这事讲给他的时候,他真的是兴奋不已,也庆幸不已。
他们之间的缘分,或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定了。
“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霍黎郁把当年在高中时,跟时忆婷那段,或许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讲了出来。
“有些事,冥冥之中自由安排。谁动了谁的执念,谁又成了谁的执念。谁又会跟谁,牵手共度一生。说到底,我们都是迷茫人。”
陆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总算是知道,霍总的生意能这么蒸蒸日上,是什么原因了?坊间传闻,霍总不近人情,手段阴狠,现在看来,这些都只不过是霍总的凤毛麟角罢了。霍总最擅长的还是攻于人心吧!”
霍黎郁勾唇,“我只是实话实说,站在我们男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姜柠真的不错,考虑一下,而且,她内心比小婷要强大的多。若是,你日后出战,或者还有什么任务之类的,她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还是把你家里料理的仅仅有条。另外,你不要拿着她跟小婷做比较,每个女孩,都有每个女孩的优点,你要放眼去看。”
陆衍拧眉,“你怎么不去看?”好意思坐在这里,这样劝说他?还这么一本正经的。
霍黎郁低声靠近了陆衍,“我没办法了,这辈子眼中只能容的下,你的小忆妹妹了。”他刻意把‘妹妹’两个字,加重了读音。
陆衍双手支撑着,慢慢的坐了起来,好久好久,都没人跟他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了。就连他的父亲都没有,他看着霍黎郁。
“你若对她不好,我不会放过你。”
霍黎郁解开了西装的扣子,脱了下来,掀开了袖口,给他看自己胳膊上的伤。
“她受伤,我又何曾原谅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