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着山脚下行去,就听身侧的程忠武道:“九儿,这些年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呢。”
“去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地方。”张九娘道,并未提及西岛修域的事情。
程忠武自然看得出她不想说,于是他也极为识趣的没有多问。
这时又听张九娘道:“这么多年过去,家族的情况如何了。”
听到她的话,程忠武精神一震,“家族的情况,恐怕会让九儿你大吃一惊的。”
张九娘来了兴趣,“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忠武哥就说来听听吧。”
“首先要说起的是两百年前,家主张不畏寿元耗尽坐化了。”
张九娘身躯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继续向前行去。
当年张家的家主名叫张不畏,乃是一位元婴后期修士。此人实力强悍,即便是在元婴期修士中,也属于让人畏惧的存在。
当年她跟随父亲一路逃遁,此人就曾下命令,要将她父女二人给追回来。
而两百年过去,此人已经坐化了。
不过这倒并没有出乎她的预料,甚至张九娘还能猜到,家族中应该还有一些人,同样因为寿元的原因坐化才对。
就在她如此想到时,她又看向程忠武道:“新任的家主是谁?”
“嘿嘿,你绝对猜不到。”程忠武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就不猜了。”张九娘道。
程忠武摇了摇头,而后道:“新上任的家主,乃是族中万年不遇那位天才,张少丰。”
“什么?是他?”张九娘极为意外,似乎这三个字将她给惊讶到了。
“不错。”程忠武点了点头。
“此人当年在我离开时,不是刚刚突破到元婴期吗,哪里有资格竞争家主之位。”只听张九娘皱眉道。
“九儿你有所不知,虽然你离开的时候,家主只有元婴期修为,但是在两百年前,他便成功突破到了元婴期中期,更是以元婴中期的修为,力压其他两位元婴后期的家主争夺者,稳坐泰山。不止如此,事到如今,家主的修为早已突破到了元婴后期。”
“这……”
张九娘越发的惊讶了,元婴中期竟然能够力压两位元婴后期修士,此人不愧被称作万年不遇的天才。
并且一想到此处,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身侧的北河。
只是后者一路走来都默然不语,一副静静聆听二人交谈的样子,也没余插话的意思。
张九娘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那满打满算,此人也不过四百余岁吧,这般年纪就已经稳坐家主之位两百年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她的年纪比起那张少丰要年轻一些,但是如今的她,不过刚刚突破到结丹后期不久,二者比较的话,当真是云泥之别。
“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这时程忠武再次说出了一句让张九娘惊讶的话来。
不等她开口询问,程忠武便继续道:“这位年轻的家主上任后,以铁腕般的手段排除异己,招贤纳士。也不知道他具体用了什么手段,在这两百年间,竟然招纳了十余位元婴期修士,而结丹期的执事长老,更是数以百计来计算。”
张九娘大吃一惊,十余位元婴期修士,这是什么概念。
这样的话,加上张家本来的元婴期修士,如今的张家,便有二十余位元婴期修士坐镇了,外加数百上千的结丹期修士在,这股力量,即使是在陇东修域上,也绝对称得上是强悍的势力。
“招揽这么多人,就不怕胃口太小被撑破肚皮吗。”这时只听她道。
在以往的惯例中,也有一些宗门势力大开门户,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被外来的人给逐步蚕食,或者是夺权,到了最后更是弄得家破人亡。并且这种例子,古往今来还不少。
“起初族中的人也是这般认为,尤其是长老会的人,更是纷纷反对。但是家主力排众议且一意孤行。事实证明,即便是招纳了十余位元婴期修士,在家主的管理之下,族中秩序也井井有条。从那时开始,家族的生意、实力、影响力,全都在逐日扩大。在此期间,更是不断吞并周围的中小实力,扩展自己的版图。事到如今,我张家更是成为了掌控四方城的四大家族之一,跟当年遥不可及的伏罗门、百花仙宫、极元宫平起平坐。”
“这怎么可能……”
张九娘张了张檀口,两百年的时间,竟然将一个中等实力的家族,发展得如此壮大,简直堪称壮举了。不得不说那张少丰除了铁血手段之外,还有足够的智慧跟谋略,不然不可能做成这种事情。
“因为家族实力越来越强,各种修行物资也随之丰富了,不瞒你说,我也是在十年前得到了一粒家族赏赐的上元丹,才得以突破到眼下结丹后期的境界。而在这两百年中,族中更是利用各种修行资源,培养出了足足六位元婴期修士,且其中有四位,都是我张家的本族人,只有两人乃是外姓长老。”
听到程忠武的话,即使是一侧的北河,也暗自咋舌,看来那叫做张少丰的张家家主,还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但是单单从对方的行事手段,就能够看出来。
对方似乎还极为年轻,四百余岁的元婴后期修士,绝对可以称为天才中的天才了。
一念及此,他不禁想到他是不是有把握,也能够在四百岁的时候,突破到元婴后期呢。而能与不能,都要先等他恢复到结丹初期的实力,看看魔修的潜力如何。
就在他如此想到时,又听程忠武道:“因为新任的这位张家家主,实行的是广开门户,招贤纳士,加上当年的事情,跟九儿你无关,所以你这次回来,家族对于当年的事情应该会既往不咎的。”
“希望如此吧。”张九娘点了点头。
要是真如程忠武所言,那么这一次她回归家族可能会比她想象中的顺利。一想到此处,她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
“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时又听程忠武开口。
“什么好消息?”张九娘问道。
“因为这些年来家族的版图在不断扩展,所以地盘足够多,当年你跟张叔所生活的旧院原封未动,这一次回来,或许你还能够住回去。”
“哦?”张九娘眼中喜色一闪,这简直是出乎她的预料。
而三人一路行走间,也终于从那座高山上下来,踏入了四方城的城池中。
一路上她跟程忠武不断的交流着,述说的都是这些年来张家的事情。
二人身侧的北河,则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不言不语。
在此过程中,程忠武从侧面不断想要打听张九娘的事情,但是除了从其口中知道她也是结单后期修为之外,竟然套不出半句话来。
这让他无语之余,也有些失望。暗道当年他记忆中的那个成日里嘻嘻哈哈的九儿妹妹,应该已经一去不返了。
只是当看到身侧张九娘那张让人惊艳的仙颜,他眼中不知不觉的就流露出了一些异样之色。
这一点在他身侧的北河,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对此他倒是不以为意,任谁看到张九娘的姿容,恐怕都会垂涎,更别说是当年就一同长大的同族表兄了。
在程忠武的带领下,三人踏入了城中一处高大的阁楼前,当离开时,三人已经在一辆辇车当中了。
那座阁楼乃是张家在四方城的行事机构,当辇车从城内使出后,便立刻冲天而起,向着张家的族地疾驰而去。
第477章 家主也在
当北河三人再度出现时,已经在远离四方城的一座群山上空了。
此刻张九娘拉开了窗帘,就看到在前方烟雾弥漫的群山当中,有大片的建筑,出现在半山腰及以上。
这些建筑有的是高塔,有的是阁楼,还有的是大殿。
在山腰之下,则被烟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
前方的那片美轮美奂的群山,就是张家的族地了。
当看到前方的情形后,张九娘神色怔然,美眸当中还有两摸晶莹浮现,最终化作了两滴清泪流淌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是多么的熟悉,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用想也知道早已物是人非,不复从前。
一念及此,张九娘将窗帘放了下来,并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坐在辇车最前方,并亲自驾驭的程忠武对此一无所知,继续操控着辇车向着前方的群山疾驰而去。
眼下的情形这些年来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自然没有张九娘的那种体会。
北河也将窗帘给缓缓放下,看着拭了拭眼角泪水的张九娘,这种情况他可谓深有体会。
不管是当年的岚山宗,还是曾经的春香阁,每当他踏足,他都久久难以释怀,就跟眼前张九娘的心情一样。
或许是察觉到了北河的注视,张九娘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闻言北河一声轻笑,“这么大的人了,没想到还会哭鼻子。”
“你……”
张九娘嗔怒的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而就在这时,两人感受到辇车缓缓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从车外传来了程忠武的声音,接着他打开了辇车的车门。
张九娘已经恢复过来,看向程忠武含笑点了点头,率先踏了出去。
而北河则跟在了此女的身后。
当从车内走出来,只见三人所在的地方,赫然是在一座宽阔的广场。
并且从远处快速走来了一个身着青色长衫,修为波动只有化元初期的少女。此女容貌姣好,来到近前后,就看向了程忠武拱手一礼,“见过长老。”
“嗯,”程忠武点了点头,而后就跟张九娘还有北河二人,向着某个方向行去。
眼看三人离开,赶来的少女离了踏上了辇车,将这件飞行法器给驾驭开了,拉回专门的地方保养,等待下一次有人驱使。
“家族有规定,除非是元婴期长老,否则所有人不得在族地内驾驭飞行法器。”只听程忠武道。
说完后,他就带着张九娘还有北河,从广场上冲天而起,向着群山的深处缓缓掠去。
“九儿,这一次你回来,要先去拜见青木崖的张天光长老,平日里就是这位族老在负责家族人事方面的事情。想来只要过了张长老的那一关,你就能够顺利的融入家族了。”
“那就多谢忠武哥了。”张九娘微微颔首。
“你何须跟我这么客气。”程忠武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张九娘越是跟他客气,他越是觉得两人之间有距离。
这时他将目光再次看向了她身侧的北河,皱了皱眉后就问道:“这一次北道友随你来到我张家,莫非是想成为我张家的一名外姓执事吗。”
既然张家实行广开门路的策略,那吸引的就不单单是元婴期修士了,结丹期还有化元期修士同样欢迎。
当然,寻常的化元期修士,就只能成为张家在外跑腿的人了,比如负责一些灵药的采集,灵石矿脉的挖掘等等。这种苦力的活儿,往往都是一些外姓的弟子来做。
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稍有油水的差事,安插的都是本族的人。
而这一点道并非是张家的专利,其他的家族以及势力,其实大都是如此。
听到程忠武的话,张九娘只是迟疑了片刻,就见她点了点头,“北河与我有点渊源,这次的确是随我来投奔家族的。”
“原来与此,”程忠武点了点头,接着微微一笑,“这倒是好办,虽然我平日里会负责家族在传送阵值守的任务,但是手里还是有点权力的,可以给北道友安排一些轻松的差事。”
“先不急吧。”张九娘却摇了摇头。
要给北河这个魔头在张家安排差事,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实在是古怪。
这时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北河,只是后者脸上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