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双腿猛蹬,宛如一道游光穿梭过人群到了苏绣身前,他缓缓抽出身后剑匣的木剑,目光如灼。
“再向前踏上一步者皆死!”
顾沉喝了一句,摊开双手将苏绣护在身后,刘子煊一脚踹碎了案桌,拾起一张桌腿奔上高台护在了老皇帝左右。
那些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纷纷掀了桌子,快步朝前奔着,将案桌扔向顾沉。
顾沉深吸了口气,手上木剑一挑,数道剑罡暴起,将飞来的木桌斩得粉碎。
那些大臣哪里见过这般的世面纷纷呆在了原地伸长了脖子瞪大了双眼。
刘子煊自侍卫手上接过一把长剑,剑指殿前猛喝道:“将作乱的臣子全部绑起来!”
周围御林军一涌而上,将作乱的臣子尽数捆绑,为了避免他们继续叫嚣,便扯了衣服的料子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一些将军跑了出来,在御林军手上取来了刀剑,纷纷赶至高台处,严阵以待。
李延手上紧紧握着剑,快步上了高台,半跪在老皇帝身前道:“请陛下与诸多学子一起移步内殿,以免外面的乱臣贼子伤到陛下您,臣等会成为陛下最后的屏障。”
老皇帝似乎有气无力的道过一声,便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去了内殿。
有人叛乱,齐聚在大殿内的学子哪里还有心思科举,纷纷跟着老皇帝一起去了内殿。
吴展举、陆絮、刘阙等学子则各自劈了桌子,各自拎着一只桌腿围在苏绣身前。
“各位学子们,君子六艺,也是时候展现出来的时候了,各位,我文采虽不如尔等,但这胆量骨气,你们却差之甚远!”
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声,不少跟着皇帝往内殿跑的学子停下了脚步,他们咬了咬牙,折返回了大殿。
那些学子手上拿着的多是损坏的桌腿,也有不少人捏着砚台,他们挺直了身子立在内殿的门口,似乎要将他们的身体当做最后一道防线。
“云华姑娘,你放心,门庭一定会保护你的!”
听到刘阙这话,苏茗面色微微一怔,捏着苏绣衣襟的手也松了些。
刘阙说的话,吴展举自然也是听见了,但他只能无奈的在心中笑笑,道上一句遗憾了。
听见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鲜血飞溅在轩榥上,让殿内人的心更是一凉。
很快,不少破空声响起,大殿外也陷入了一阵寂静。
刘子煊握紧了手上的剑,看着那华丽的大门缓缓被人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缓步踏入殿中。
他一身金色甲胄,腰佩利刃,看起来威风凛凛。
只是他脸上的邪笑玷污了这威风之名。
“哟,六弟,好久不见。”
刘子煊双目中尽是怒火,“刘子裕,欺君罔上,领兵作乱,其罪当诛!”
刘子瑜哈哈大笑,忍不住吐出一口唾沫。
脸上的狐态狼相难以掩藏,他自腰间抽出宝剑,遥指高台上的刘子煊道:“怎么?我仁慈的好弟弟是要杀我么?那尽管来吧!”
“你!”
突然刘子瑜咧开了嘴角,将视线投在了苏绣身上,面色上多了些狰狞,“清陵!你这个贱人,本王是有哪里配不上你,你竟然选了这么个软蛋,我呸,看来这北征王的小郡主也不过如此。”
苏绣立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朝服,一脸无所谓的朝前走上了两步。
她来到顾沉身旁,抬手拍了拍顾沉的肩膀道:“莫要因为一声辱骂就坏了心境,这些人都是凡人,所以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顾沉点了点头,将背上的剑匣取下,手上握紧“除祟”,朝前踏出。
刘子瑜自然也是见过苏绣身旁的这位侍卫,自知武力不敌,便快步退出了大殿。
顷刻间,殿外便涌入不计其数的黑甲黑袍兵,这些人身着黑甲黑袍,面上带有鬼面具,看着阴森可怖。
顾沉一人立于殿前,他的身后站着的是苏绣,手上提着一把剑。
看着平华无实,却又瞩目非常。
鬼面兵皆手持弯刀,一声呐喊下,如潮水般朝着殿内涌去。
少年手挽剑花,在无数刀光剑影间,斩出了心惊胆颤,斩得那些鬼面兵如同草芥般堕在地上弱了生息。
厮杀呐喊声依旧未停,殿中却已经叠满身影。
一个少年立在那些人身上,居高临下,宛如天地君主。
他的抬眼一眸吓得那些人魂飞胆丧。
一柄桃木剑在随着他的虚幻身影,在鬼面兵中穿梭。
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他又重新将那把桃木剑收入了剑匣之内。
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和那些学子看得呆了,看着那少年重新将剑匣背在了身上,一时迷了眼。
以一敌百,任由敌人无数,他一人尽无敌!
顾沉走至苏绣跟前,憨憨笑着,“苏姑娘,我都留了分寸,未伤人性命。”
“嗯,干得不错!”
苏绣抬手摸了摸顾沉的头,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后她将视线投在了刘子瑜身上。
这位狐态狼相的二皇子,在顾沉的剑下连一招都未走过,狼狈的倒在地上不停挣扎。
苏绣走近,便又听刘子瑜呼了起来,“清陵,你个贱人,本殿下……”
“啪!”
耳光在殿中彻响,众人只见那位看似柔弱的少女,蹲在刘子瑜身前带着浅笑道:“其实,我挺讨厌别人骂我来着。”
刘子瑜的脸像是猪头一样肿了起来,苏绣抖了抖衣袖,伸出自己的右手,将刘子瑜像是提狗子般举了起来。
殿内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那些文官武将更是瞪大了双眼,伸长了脖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绣将刘子瑜提上了高台。
果然虎叔无犬侄,这位清陵郡主也如同北征王一样,生猛得很呐!
苏绣就这么提着刘子瑜上了高台,将他扔在了刘子煊面前。
“子煊,你以为我只有这点手段了?
虽然我现在为阶下囚,但你猜本殿下当真只有这五百死士么,你猜猜我带来的死士究竟有多少,他们又去了何处?”
刘子煊面色一白,抬眼望向西方,“你莫非让人去了后宫!”
刘子瑜二皇子依旧嚣张,刘子煊面色复杂难看,沉默数息时间,憋红了脸才道了句,“随我一同去见父皇。”
同为兄弟,他并没有资格去指责刘子瑜。
况且刘子瑜本身没错,身为皇家,同样有着自己的班底和手段,这样的他不可能不思皇位。
刘子煊带着刘子瑜入了内殿中,很快便传来一阵打砸的谩骂声。
谩骂过后则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及刘子瑜的狂笑。
趁着他们君臣父子说话的时间,苏绣走至门前,抬眼瞟了眼殿外,,殿外死尸无数,看着有些瘆人。
在心中为自己默念了几遍清心咒,苏绣为那些人祷告了一番。
灵气附眼,凝聚目光投在远处城墙上,那里树立着不少的鬼面黑袍兵。
他们似乎是在与谁激战着,时时落下的漫天飞矢,叮叮当当作响。
这凡人打仗也有自己的一套章法,这漫天乱飞的箭矢,恐怕低阶的筑基期修士也无法抵挡吧。
坐下门前,苏绣托起了香腮,将视线投在内殿中。
那里面似乎是消停了,很快就见老皇帝带着刘子煊等人走出,再看刘子瑜已经是被剥去了肩甲,五花大绑起来。
“诸多御林军听令,随晋王一起拱卫内宫!”
老皇帝说话虽然沧桑无力,却让那些御林军再次高高举起了手中长矛。
在刘子煊一声号令下,殿内的数十御林军一同朝着内宫赶了去。
那些学子们则是留在了承天殿内,虽然他们当中或多或少有些武艺,但手无利刃的他们去了也无丝毫作用。
“顾沉,你去帮帮他们。”
顾沉点了点头,从剑匣中抽出了那把平凡无实的灵剑,递于苏绣手上道:“这把剑,我已经有给它取好名字,叫做“祛邪”,苏姑娘先拿它防身。”
苏绣含笑接过,她没有轻握,而是选着用手提着剑穗,看着顾沉身影走远,苏绣才拍了拍手上这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灵剑。
“祛邪么,好生浩瀚的名。”
这把剑是先前她与李园在那剑冢中寻到的其中一把。
只是它与最开始捡到它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在顾沉的影响下,它重新亮起了光辉,重新凝聚了剑芒,甚至有了它新的名字。
在浩然剑气的滋养下,它或许能成为这世间的绝世之剑。
苏绣尝试的握住了它,心湖瞬间被剑芒和天地浩荡填满,最后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剑重新插回了剑鞘内。
这把剑只属于顾沉,剑上的名字也只有顾沉才能承担得起。
苏绣将祛邪剑小心的系在腰间,随后冷不丁的从袖中抽出一把半臂长的小刃。
“苏茗,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苏茗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担心,苏绣见她依偎在刘阙身旁,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殿内的武将,随我一起上阵杀敌!”
苏绣一声轻喝,大殿内的武将纷纷呼应,在苏绣的喝声中,他们仿佛见到了北征王。
随着苏绣一同涌出,奔去了远处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