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武将本就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在冲出去后,第一时间抢到了护身的剑。
苏绣手上握着利刃朝前冲去,结果却被那些男人拦在了身后,口口声声说道:“男人的战场,女人跑来掺和就显得男人太过没用。”
虽然苏绣很想双手双脚赞同,但此时显然不太合适。
那些鬼面黑袍军密密麻麻,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死人。
这些武将多数都在北征王的麾下,为了维持自家小叔的利益,苏绣自然是舍不得他们死。
不过她也不想沾染上杀害凡人的因果,索性便立在城墙边上给那些武将添上了层灵气护盾。
有了灵气保护的武将所向披靡,以一敌百,他们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各自咧大了嘴巴朝前挥舞着宝剑,嘴巴里嚷嚷着北征王保佑。
城外,刘子裕心急如焚。
他虽然筹划好了一切,却也多了些纰漏。
他欺骗了刘子瑜的同时,刘子瑜也欺骗了他。
这哪里是刘子瑜说的五百死士,这分明有数千。
他也不知道刘子瑜哪里来这么多死士,在郭子纲放刘子瑜入城后,刘子瑜反而倒打一耙,杀了郭子纲,先行占领了皇城城防。
这一步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看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鬼面黑袍兵,刘子裕一拳重重打在马鞍上,惊得胯/下的白马一阵嘶鸣。
“刘鸿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刘子裕面色阴沉,看着城墙上举着盾牌防守的士兵,他不甘的下了马。
入城前,他兵分三路,一路去了北征王府,一路占领京兆府,一路去了尚书阁。
其他两处早有飞鸽传信来,可北征王府却迟迟未有回信。
“莫非,刘鸿背叛了我?”
刘子裕皱着眉头思索一阵,随后摇了摇头。
刘鸿的族胞兄弟和妻子都在他的手上捏着,那老家伙最重情义,应该不敢有这般的想法。
莫非北征王府那边有什么异数?
“可恶啊!”
刘子裕猛拍大腿,将手上的配剑重重扔在地上,指着远处城墙道:“刘子瑜,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唾骂一番,刘子裕重新坐上了马,看着身后黑甲步族大手一挥道:“诸位,准备弩车、攻城车,强攻!”
“杀…!”
呐喊如雷,在刘子裕的指挥下,城下数千步卒分作两列,几两弩车缓缓推向前。
在一声喝令下,飞矢如蝗,宛如遮天蔽日。
虽然飞矢众多,却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城上的鬼面兵用盾牌简简单单便挡了下来。
但在他们阻挡之时,一两攻城车缓缓推上了前,在十多名黑甲兵齐力下,重重撞在了城门上。
朱红大门嗡嗡作响,虽然皇城的大门沉重无比,却在攻城车的撞击下分崩离解。
很快,大门被撞开一个洞,不过鬼面兵也有准备,在城墙上倒下了火油,烧得黑甲兵抱头鼠窜。
一筹莫展之际,刘子裕敏感的察觉到城上的鬼面兵在不断的减少。
抬眼一看,那竟然是朝中隶属北征王麾下的武将,这让他惊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擦了擦双眼。
很快,他们夺下了城防,苏绣快步上了城墙朝外看去。
密密麻麻的黑骑看着她差些花了眼。
刘子裕坐在一头白马上,一身盔甲看着倒是英武。
只是可惜这份英武没有用对地方。
“哟嚯……三皇子殿下,好久不见呀!”苏绣挥了挥手,眯着眼睛笑着。
“苏绣?”
刘子裕揉了揉双眼,面上闪过不敢置信,随后皱着眉头笑道:“郡主殿下,好久不见,不知可否下城来一叙呀?”
苏绣扁扁嘴道:“那我下去,三皇子殿下还不吃了我呀!”
刘子裕满面诚恳,竟然是下了马,“郡主殿下说笑了,那刘子煊当真是可恶,竟然挟持皇城,威胁父皇,让您委身于他,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故亲自领兵来迎接郡主,郡主殿下快些将城门打开吧!”
苏绣嘴巴微张,有些意外,不由笑道:“三皇子殿下有这份心意,绣儿诚惶诚恐,只是可惜,今日这门不能开。”
“为何?”
“唔,这事怎么说呢,二皇子殿下败了,你也快些去和他一起见皇帝陛下吧。”
刘子裕听苏绣一番话语,沉思几息,微微皱眉道:“御林军那些废物,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装备精良的死士,你在骗我?”
“我站在这里还不能个证明吗?其实,我是在拖延时间,你猜猜北征王的军队到达皇城需要多久?”
刘子裕面色一变,抬头看了看身后,迅速抽箭搭弦。
飞箭如在太阳下散发着冷光,那箭直飞苏绣胸口。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立在苏绣身旁的李延拽住了苏绣后领,躲过了这一支箭。
虽说苏绣觉得李延的做法没有必要,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无奈的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将刘子裕射来的箭矢抓起,苏绣抬手晃了晃,轻蔑笑道:“三殿下,唉,射不着,就是玩!”
刘子裕气愤的折了弓,长剑一举便指着高墙吼道:“捉住清陵郡主者,赏金千两!封爵!”
原本士气还有些低落的北禁黑骑在刘子裕这一声怒吼下彻底沸腾起来。
“郡主殿下,您激怒了他,想来他会疯狂的攻城了,我们这些人根本拦不下呀!”
李延忧心忡忡,看着黑压压的黑骑朝着城门涌去,抬手拾起地上掉落的长枪,面上也多了决然之色。
“郡主殿下,等会儿你往承天殿跑,我们尽可能拦住他们,我儿子李彬,就多多拜托殿下了。”
见李延要拼命的样子,苏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一众将军不解的目光中,苏绣抬手指向西方,“诸位将军皆在北征王麾下,我苏绣自然不会丢下你们,但诸位将军忘记了,这皇门可不知这么一个。”
苏绣自信满满,她敏于常人的双耳已经听到了马蹄奔腾的声音。
“诸位将军,将城门打开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何意,但迫于对北征王的信任,他们还是照着苏绣的吩咐做了。
黑甲兵如潮水般涌入皇城,苏绣领着诸多将军撤去承天殿。
很快马蹄声奔近,整个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在众人眼中,一匹快马如同一道白影般窜入黑甲军中。
那是一个白袍小将,手上长枪武得虎虎生威,每一枪落下,都能扫落一片。
那是?李彬!
李延惊呆在了原地,将视线投在了远处,在承天殿前的广阔空地上,战马嘶鸣声响彻天地。
它们身着青袍,身上着着清一色的黑甲,虽为黑甲,却与刘子裕的率领的北禁黑骑十分不同。
青袍黑甲兵如飞般窜出,一头撞入黑甲兵中。
在这般的空地,骑兵如同一台绞肉机,每一次冲击,都能带起大片人。
苏绣看着凡世的原始战争,心中一阵感触。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人命如草芥。
她唯有每一步踏得稳当,才能继续朝前走下去。
待这次帮自家小叔拿到那件宝物之后,就在玉虚峰好生修修心性吧。
北征王的飞骑到来,如同割草般大获全胜。
刘子裕浑身狼狈不堪,倒在血泊中被诸多步卒用钢叉,叉住了脖子。
手上的长剑一阵乱挥,依旧无法逃脱。
见希望渺茫,刘子裕不甘的闭上了双眼,他抬眼朝着西方望去,那边是北征王府的方向。
北征王的军队出现在这里,那便意味着,刘鸿要么失败了,要么就是背叛了。
“我输了!”
他扔下了剑,深吸了口气,看着距离他并不是很远的苏绣,不甘心道:“苏绣,你为何不选我!”
苏绣偏了偏头,双手抱胸摸着下巴想了想轻声道:“大概,是因为你生得丑了些?”
刘子裕气得七窍冒烟,他作为皇子,虽说长相不是非常出众,那也算不到丑的行列。
而这妮子竟然说他生得丑?
“罢了,成王败寇!”
刘子裕将死死攥紧的手松了开,看着那些自己那些黑甲兵在战马的驱逐下抱头鼠串。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非他为了图快将骑兵全部派去了北征王府,谁胜谁败还真不一定。
现在木已成舟,他也只好认命了。
“投降不杀,将领之罪,士卒无过!”
见刘子裕的黑甲兵被打垮了士气,李彬大手一扬,手上长枪高高立起。
他猛拉缰绳,将战马拉停,在战马的嘶鸣声中大声道。
李延走至刘子裕身前,手上握着一根麻绳,看着狼狈不堪的刘子裕轻声道:“殿下,姑且冒犯了。”
虽说刘子裕现在成了阶下囚,但他终究还是个皇子。
李延不敢造次,小心用麻绳,将刘子裕绑好后,将刘子裕带入了承天殿内。
如苏绣所料的一般,内殿中老皇帝与刘子裕又是一阵争吵,时不时还能听见刘子瑜的一阵谩骂声。
最后刘子瑜与刘子裕纷纷低下头,沉默起来。
毕竟他们是造反叛乱的皇子,如今兵败,他们也无话可说。
要杀要剐,他们也悉听尊便了。
苏绣和李延立在内殿外,面上没有太多表情。
很快便见一个浑身尽是血污的身影跑进殿内,在众多学子嫌弃的眼神中,到了李延身前。
他脱下头盔,露出了头盔下的阳光笑颜,“爹,你看我,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