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见众人一脸悲色,就连宋根海这种人都站在那儿低着头,偷偷抹泪。他不由乐道:“妈的,你们就吃定了老子去了会死啊?好啦,都别愣着了,根海,我饿了,你让下面的人帮我弄点吃的。”
接着,他又对其他人招招手,说道:“走吧,都进我书房来。孤身进贼窝,涉险归涉险,去之前我还是要先做一些安排布置,也好让你们到时候该如何策应我。”
与众人计议布置一番过后,吃完了厨房送来的东西垫补了肚子,他才让众人下去。
至于他自己,趁着天还没黑,先去一趟刺史府找张潜。毕竟此事也离不来张潜的相助。
……
……
刺史府。
客厅里。
张潜一听崔耕说完,目瞪口呆,这冒这么大的险,有些不理智啊。不过眼下要想救出那几十个孩子来,貌似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一次不仅崔耕亚历山大,就连他这个扬州刺史,一旦真如崔耕所说,城头之上挂上几十个孩子的脑袋,恐怕他也要跟着吃朝廷的瓜烙啊。
事关他张潜的个人前途,又见着崔耕心意已决,张潜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说道:“崔县令啊,你说吧,需要本刺史如何帮衬你,只要你提得要求不过分,本刺史又能做到的,本刺史尽量帮你!”
随后,崔耕便逐一跟张潜说了他需要的援助。
张潜听罢委实有些头大,不过没办法,谁让他这个刺史也有可能会跟着吃瓜烙呢?也只能是尽量配合崔耕了。
当着崔耕的面,他以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的名义,传下军令调五千兵马,守住小辛庄周围三十里的交通要道。
然后又让人连夜从其他七州抽调三千骑兵,以最快的速度汇集扬州城外,随时待命。
最后,张老头为表自己帮忙的心迹,一跺脚一咬牙,召来韦凑。当着崔耕的面宣布,让韦凑以保护王御史为名,将如意楼给围了。话里话外透着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说崔耕如果去小辛庄真出了什么意外,尼玛的,你们丽竞门就是想连累老夫的仕途前程,到时候老夫就让你王弘义的如意楼“失火”。
甭管出于什么目的,张潜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崔耕觉得已经算厚道了。
随后他告辞离去,回到县衙。
第二天正午,张潜答应的事情也都悉数做到。就连从七州抽调而来的三千骑兵,已经在赶赴扬州城外的路上,离扬州近一点的,已经抵达骑兵临时驻地,处于随时候命状态。
崔耕见状,也不再拖沓,骑上一匹快马,带上千两黄金,出了城直奔小辛庄而来。
没到小辛庄还好,到了小辛庄才知道,妈的,原来徐敬业也不老实,当初在小隐寺讲的那个鬼故事纯属骗人。
事实上,小辛庄十年前遭了兵灾,全村百姓早就无一幸免。
现在的小辛庄,就是一个完全荒废的乡村。
崔耕一路疾行,到了庄外,高声大叫:“庄子里有活人没有?江都县令崔耕到了!”
“来了!”
功夫不大,随着一声叫喊,从村里走出三个人来。
为首一人穿一身文生公子装,手持折扇一把,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如果不是在这里相见,崔耕肯定不会将他与臭名卓著的丽竞门联系在一起。
他身后站着两个人,都是中等身材,略微发胖,皮肤黝黑。
崔耕也不下马,用手中马鞭扬指对方,单人单骑依旧威风十足地喝问道:“就是你们这帮土鳖写的那封信,要本官来这里赎人?”
那文生公子倒也不气恼,笑了笑,点头道:“不错,正是我等。崔县令,请下马吧!”
“下马?凭什么下马?”
崔耕冷笑道:“本官单人独骑前来,已经表明了足够的诚意,但是你们呢?你们的诚意在哪里?”
“什么诚意?”文生公子有些不解。
“当然是让本官先见见那些孩子。”崔耕道。
一听之下,文生公子也明白,不让崔耕见到那些孩子的话,万一他一怒之下调转马头,扬鞭拨马就走,自己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当即,他转过去一使眼色,让身后的两名汉子前去领人。
功夫不大,一个少年浪和一个小孩被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这俩人崔耕都认得,正是李邕和淳于真。
不过崔耕发现,这两个家伙的面色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面黄肌瘦,也没有被鞭挞虐打的迹象,相反面色红润,好像过得还不错。
崔耕又问道:“那其他孩子呢?”
那文生公子道:“就在里面,崔县令如果不信的话,尽可以问他们两人!”
说着话,他取下了李邕嘴里的破布。
“呸呸,其他的孩子都在里面,但是……”李邕嘴巴被破布塞久了,吐了两口唾沫,然后顿了一下,忽然大声喊叫起来,“崔县令别管我们,你快走!他们是想要你的命!”
“呵呵,呱噪!”
文生公子再一次将破布塞进了李邕的嘴里,揶揄道,“你以为崔县令是贪生怕死的昏官?他既然敢来,自然就是义薄云天,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用的着你这纨绔子弟来操这份闲心吗?”
说罢,又看向崔耕,嘴角噙笑地问道:“崔县令,我说得对不对啊?”
崔耕耸耸肩,淡笑道:“好了,咱们也别磨牙了。本官关心这些孩子的性命安危,但本官更惜命。若这些孩子出了事儿,本官最多一个办案不力,治县无能。充其量不过革职罢官,朝廷也要不了我性命。所以我犯不着来这儿白白送死!所以,若是你不能提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本官立刻拨马就走。丢了官,我崔家还有日进斗金的崔氏酒坊,我还能做我的富家翁,日子一样逍遥的很。”
“哈哈,崔县令别急嘛,解决方案当然是有的。”
文生公子笑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花花绿绿的物事,问道:“崔县令,你看看这是什么?”
崔耕远远观瞧,也没认出什么东西。
“这都看不出来?那我再离近了点,让崔县令看个清楚……”
说着话,文生公子缓缓向前,直到崔耕的马前不远站定,道:“崔县令,认出来了吧?”
崔耕倒是看清楚了,一个小小的彩绸包裹,但这跟解决方案有啥关系?
他问道:“你拿这玩意是什么意思?”
“在下的意思也很简单,只要崔县令将这个包裹打开,然后再……”
突然,文生公子将手中的包裹,对着崔耕猛力一甩!
噗~~
一股白色的粉末,冲着崔耕兜头罩来!
“卧槽尼玛…敢跟老子玩阴的?”
崔耕还没骂完,便闻到一股甜香,霎时晕晕乎乎,整个人跌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