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不是旁人,而是崔耕崔二郎。
以此同时,他身后无数甲士各持利刃,从角门处蜂拥而入,将全场围了个针扎不偷,水泄不通。
阁罗凤此时简直如坠梦中,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揉一揉眼睛,眼前的唐军就消失不见啊。
然而,没有。
崔耕的大军确确实实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用手点指着崔耕,道:“你……你……你们究竟是怎么进的太和城?难不成……是飞进来的吗?”
这话问的有道理。
阁罗凤自认为,太和城的各城门都是自己的亲信把守,即便有人背叛,那也是少部分人。怎么可能是如此无声无息地进来啊?
崔耕拍了拍手,道:“进来吧,让阁罗凤死个明白。”
“是。”
功夫不大,有个宦官出现在了阁罗凤的面前。
阁罗凤越发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道:“是……是你?嘉实腊?怎……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背叛本王?”
嘉实腊冷哼一声,道:“怎么?想不明白吧?我既然是背叛了于诚节,将太和城献给了你。又怎么可能,再背叛你,投到于诚节那边去呢?”
“对……对啊。”阁罗凤连连点头。
嘉实腊道:“其实,这是你钻了牛角尖了。某的数次背叛,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我河蛮的血海深仇。所以,怎么对削弱南诏有利,我就怎么干。当初背叛于诚节是如此,今日被判你阁罗凤,也是如此。”
阁罗凤腿一软,坐回到椅子上,道:“本王和吉顼商议之事,你都听着了。我们的计划……一直都在越王的掌握之中?”
“不错,正是。”嘉实腊道:“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早,这么大的事儿,我不敢派人去送信。所以,越王知道了也没多久。”
宋昊康道:“诶,不对啊!就算你背叛了王上,你一个阉人又没兵权,怎能放崔耕等人进城?”
“那就更简单了。”嘉实腊道:“这太和城乃我河蛮人所建,里面有条秘道,可以通到太和城外。越王只要带兵从那条秘道入城即可,根本就不需要强行攻打。”
“这样啊……”
阁罗凤面若死灰,道:“如此说来,崔耕早就可以通过秘道破我的太和城。我所为的一切,在崔耕的眼中,都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嗯,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越王胸怀天下,他的目的,却不是为了看你出丑呢。”
阁罗凤心中一凛,道:“你是说……吐蕃?”
崔耕接话道:“不错。单凭南诏,无论如何,都不是我大唐的对手。你们所仗恃的,无非是联合吐蕃。如今吐蕃这二十万大军,差不多相当于吐蕃的倾国之兵了。本王这就趁机歼了他这二十万大军,彻底打断吐蕃人的脊梁!”
“好……好啊……”
事到如今,阁罗凤反而出奇地冷静下来。
他轻叹一声,道:“我阁罗凤往常自视甚高,以为虽然南诏国家小,但只要我励精图治,纵横捭阖,定能将天下英雄玩~弄于股掌之间,将南诏发扬光大。没想到啊……在越王的眼中,某不过只是一个诱饵而已。”
崔耕真想告诉他,其实,你真是想多了。我一直当你是生死大敌,现在弄了这一出,只是随机应变而已。
不过,现在正是招降南诏人的关键时刻,这话崔耕还真不能说。
崔耕耸了耸肩,道:“你明白就好。”
阁罗凤凄然一笑,道:“其实,本王落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败于名扬天下的越王之手,有二十万吐蕃军陪葬,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锵凉!
说话间,阁罗凤抽出腰中的宝剑,横于脖颈,道:“南诏国小,大唐力强!若有来生,希望能与越王,公平……比斗!”
然后,他猛然间一用力,血光崩现!
噗通!
阁罗凤尸横就地。
崔耕心中五味杂陈,吩咐道:“终是做过南诏国主的人,把他葬了吧。”
于诚节恭恭敬敬地道:“是。”
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崔耕,道:“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您看儿子……我一向孝顺……”
“这个简单。”
崔耕看向四周道:“于诚节乃皮逻阁的亲子,本王的干儿子,更是做过南诏之主,可惜被阁罗凤夺了王位。现在,他要重新为南诏之主……谁赞成,谁反对?”
利刃环绕之下,谁敢反对啊?
群臣纷纷跪倒在地,道:“参见国主!”
……
……
有了白日之事,一般的军民百姓还以为阁罗凤的本意就是投降呢。阁罗凤一死,贵人们也没了其他想法。所以,整个收复太和城的过程,非常顺利,波澜不惊。
接下来,崔耕的重点,就是消灭吐蕃的二十万大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