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芸快速朝后躲去,那只大手落空了。
王亚樵一愣,转瞬又大笑道“好,我的女人就该这个样子。”
一众警察蠢蠢欲动。
王亚樵背对警察,面朝孟水芸突然无限地坏笑道“爷可是光着的——”
貂皮大衣猛然被掀开,随即掉落地上。
孟水芸惊骇地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耳边传来警察们惊吓的大叫“这个疯子——炸药——”
这个又惊又吓的小女子悄悄睁开眼睛顺着手指缝隙望去,面前这个三十四五岁的男人身上绑满了炸药,下身只穿了一条短小的内裤,脖子上围绕着一条白色围巾。
王亚樵坏笑着朝孟水芸撇了撇嘴,然后缓缓转过身子朝众多的警察大笑道“不怕死的,尽管开枪——这些炸药足以将这方圆数里夷为平地——”
警察们面面相觑。
一张大嘴朝孟水芸凑了过来。
孟水芸猛然举起手来,不等手甩在这个满眼坏笑的男人的脸上,一只大手生生握住了这白柔的手腕。
王亚樵俯身,轻轻闻了闻孟水芸的手腕,道“香——”
几个警察躲闪在几棵铁树后悄悄朝王亚樵包抄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王亚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脖子上那条白围巾快速扫了出去。
几个警察哀号着捂住被白围巾扫过的地方,鲜血涌了出来。
孟水芸大惊。
原来这条看似普通的白围巾竟然暗藏无数机关,在快速甩出时,竟露出无数细小的利刃。利刃所过之处,片起无数肉花。
众多警察彻底怕了。
王亚樵几步走向昏死过去的关云则,一把揪住这个富态的宝珠油漆厂的董事长的衣服领子。
拖着这个男人,王亚樵一步步朝孟水芸走来,一只大手伸来。
“跟我走——”
孟水芸朝后退去,惊骇地看着这个凶悍又野蛮的男人。
大手猛然夹裹住这个小女子。
一声大喝,王亚樵一手拖着关云则,一手夹裹住孟水芸,飞奔向不远处的白色围墙。
一个跃起,这个戴着黑色眼镜,身绑炸药的,只着了一条短裤的男人抓着关云则和孟水芸飞上围墙。
警察们呼啸着扑了过来。
忽然无数红彤彤的东西被甩了进来,随之是无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警察们骇然地立即双手抱头,俯地。
在王亚樵大笑中,两辆汽车快速停靠在围墙外,王亚樵将关云则狠狠摔了出去。
被摔醒的关云则不等反应过来,立即被两个壮汉抓起塞到一辆汽车里,汽车疾驰而去。
在孟水芸惊骇中,王亚樵忽然一个甩手,将孟水芸紧紧抱在怀中,一个飞起,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快速上了汽车,不等孟水芸惊叫出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孟水芸的嘴巴。
“开车——”王亚樵命令道。
汽车像利箭一般穿射出去。
爆炸声不断地关家大宅内,一众警察又气又愤地跺脚。
那一片红彤彤的不明物分明是炮仗。
……
上海郊外神秘所在。
一片火烛中,众多人等焦急地等待着。几个或妖娆或妩媚的女人围坐在一个覆盖着虎皮的石塌附近。
一个穿着深粉色短袖袄子,黑色罗裙的女人紧张地朝窗外望去。
“砰——”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狠狠丢了进来。
那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众人面前,立即瘫软开,却是魂飞魄散的关云则。
呼啸的夜风中,一个小女子在一个男人的怀中猛烈地挣扎着。
男人哈哈大笑着松开了手,小女子的脚刚着地,纤细柔白的手狠狠甩向这男人。
“啪——”清脆响亮。
众人骇然。
王亚樵看着这个满脸羞愤的小女子,微笑道“终究有一日,我要你用一个深情的吻来为我送行。”
满心愤怒的孟水芸气愤地再次举起手来。
身穿深粉色短袖袄子,黑色罗裙的女人大喝道“住手——”
王亚樵冲那女人抱拳,道“大姐——”
孟水芸愤怒地看向那个被唤做“大姐”的女人。
女人缓步走到孟水芸身边,微笑道“能被亚樵看中的女子定是不凡,定有过人的本事,不知道妹妹有何本领能夺了亚樵的心。”
孟水芸将头转向一边,对于这屋子中的一切,她都觉得愤懑。
几个或妖娆或妩媚的女子走了过来,女人们围绕着孟水芸转着圈圈,嘴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
一个女子挑起孟水芸的下巴,道“没想到咱们这九姨太还真是生得美——”
另一女子冷哼道“不过生了一张好皮囊,花瓶,中看不中用,别在危机时刻拖累了咱们亚樵。”
王亚樵不去理会众女的唧唧喳喳,径直走到那又惊又惧的关云则身旁。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关云则的脑袋。
关云则看着面前这个素有“黑阎王”“暗杀大王”之称的男人,哀求道“爷爷,您饶我一条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呸——”王亚樵狠狠唾弃一口浓痰。
冰冷的枪口猛戳这个男人的额头。
“你也知道上有老下有小,你恶意拖欠工人们的工资,你可知道他们也有老小?”
一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那人看了一眼孟水芸,当下愣住了。
“怎么样了?那卢老头回来了吗?”王亚樵冲来人问道。
那人急切地走到王亚樵身边,俯身低声耳语了几句。
王亚樵的眼中露出又惊又喜之色。
王亚樵朝孟水芸一步步走来,喜道“没想到你竟然是曹家帮曾经的二当家的,更没想到你竟然是杜月笙的义妹。”
孟水芸冷冷道“君子取财有道有义,你用这样的手段令人鄙视。”
“好一个‘令人鄙视’。”王亚樵猛然用手捏住孟水芸的下巴。
“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讲道理,也不是人人都有着仁慈之心,对畜生就该用非常手段,对于歹毒之人更要下狠手,血,是唯一的有效的解决办法。”
王亚樵转身看着一众人等,大笑道“派人去通知杜月笙,让他带着一万大洋亲自来领关云则,如果不来,关云则就是他杀死的。”
“至于你吗?”王亚樵回头看着孟水芸,坏笑道“既然是他的义妹,自然是无价的,如果爷爷心情好,我自然会让你跟着他走,如果爷爷我心情不爽——”
一个妖娆的女人用丝巾捂住嘴巴,朝孟水芸娇笑道“我们爷爷心情不好,定是要搂着你这个美腻的小妮子滚被窝喽。”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当着百多人的面这样被羞辱调侃,孟水芸怎能不羞愤。
“跟我走——”王亚樵将手伸向孟水芸。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这个小女子猛然抓住王亚樵的大手,狠狠咬去。
这突然的一咬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鲜血不断地从手上涌了出来。王亚樵一动不动地,微笑地看着这个小女子俯身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掌。
许是咬累了,又许是惊诧眼前这个男人对疼痛无动于衷,孟水芸抬起头来。
另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将孟水芸嘴角的鲜血擦去。
“记得,你欠了我的。”王亚樵大笑着猛然抓过孟水芸冲了出去。
……
夜色中,汽车朝浙江省都统卢永祥的府邸开去。
风吹拂着孟水芸的头发。
王亚樵闭着双眼依靠着车后座,惬意地哼唱着小曲儿《**********伸手摸姐大肚儿,亲像一区栽秧田。
伸手摸姐小肚儿,小肚软软合兄眼。
伸手摸姐肚脐儿,好像当年肥勒脐。
伸手摸妹屁股边,好似扬扬大白绵。
……”
孟水芸悄悄朝王亚樵放在车座上的手枪摸去。
猛然举枪,枪口对准了这个满眼坏笑一脸大无畏的男人的太阳穴。
王亚樵并没有睁开眼睛,继续唱着小曲儿。
孟水芸双手颤抖着,只要一枪,就可以结束这个疯子的性命。
汽车逐渐接近卢永祥的府邸。
王亚樵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将孟水芸手中的枪拿了下来。
一双透着精明和大无畏的眼睛直视孟水芸。
“你舍不得杀我,因为我在你心里是个英雄——”
孟水芸无言以对,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然开始佩服起这个疯子。
汽车突然嘎然而停,一辆黄包车快速跑了过来。
王亚樵夹裹住孟水芸快速从汽车里钻出,迅速上了黄包车。黄包车飞快地朝卢永祥的府邸跑去,黄包车没有直接跑向戒备森严的大门,而是绕到这占地巨大的府邸的后面。
朱红的围墙让人想到森森的宫殿。
王亚樵抓住孟水芸的手,道“丫头,爷爷带你去玩上一玩——”
一声低吼,王亚樵猛一用力,轻点黄包车的座塌,两人飞上高高的朱红色围墙。
转瞬间,两人消失在黑暗中。
黄包车车夫扭头看了看周围,拉着黄包车继续朝黑暗中奔跑而去。
……
浙江都督府。
卢永祥坐在太师椅上,猛的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
一个副官模样的男人立即俯身劝慰道“都督息怒——”
五十六岁的卢永祥拿起一个盛满茶叶水的茶杯猛然用力一捏,细腻的青花陶瓷的茶杯立即破碎。
那副官慌张地连忙拿起毛巾擦拭卢永祥被淋湿的裤子。
“齐燮元——”卢永祥恶狠狠道。
一个身穿灰布长袍的男人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
卢永祥心中虽惊,但面色依然沉稳地说道“你是——”
身穿灰布长袍的男人缓缓将手朝衣服口袋里摸去。
那副官紧张地举起枪来,大喝道“都督小心——”
男人轻蔑地瞥了一眼那副官,继续朝口袋里摸去,却是一个烟盒和一个打火机。
从铁皮烟盒中取出一颗粗大的雪茄,点燃,男人猛吸一口。
“在下王亚樵——”
不等卢永祥言语,王亚樵继续道“南方系国民政府有意联合张作霖、段褀瑞共同出兵,讨伐曹、吴。特派我来面见都督,请都督出兵,形成合围,讨伐曹、吴。而讨伐曹、吴,又必先除去江苏督军齐燮元,因此请都督先进兵江苏,击败齐燮元。”
卢永祥内心早有除去一直与自己争夺上海权利的江苏都督齐燮元,但一直苦于“师出无名”,没想到南方系国民政府竟然派来素有“暗杀大王”之名的王亚樵来与自己接洽。
这个身经百战的都督轻抚胡须道“如要我讨伐曹、吴,必先击溃苏督齐燮元。击溃苏督齐燮元,必须先杀淞沪警察厅厅长徐国梁。徐国梁是齐燮元亲信,现拥有上海7000名警察在手,又兼是准备攻浙前敌总司令,不灭徐国梁,不但有后顾之忧,万一失败,恐无退路。”
王亚樵微笑地磕打着雪茄的烟灰,道“我王亚樵以项上人头担保,四个月内必除徐国梁,亚樵也会在这四个月内联络其他同仁志士,希望都督大人不要食言,共同出兵攻齐灭曹吴。”
卢永祥站起身来,眯缝起双眼,微笑道“我卢永祥一言九鼎,若要食言,天地同诛。”
忽然,一声惊叫,一道身影从屋檐上滚落而下。
王亚樵猛然以脚点地飞射而出,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正好落在王亚樵怀中。
那副官大喝道“有刺客——”
呼啦啦众多的军士冲了出来,将这都督府的正堂团团包围。
王亚樵将怀中的小女子放到地上,得意地说道“这是我的女人,哪个敢再说她是刺客?”
一个玉面男人急匆匆地从后院里跑了过来,大声道“爹——”
当玉面男人的目光落在那温婉的女子身上时,愣住了。
“水芸——”
孟水芸看着愣住的卢筱嘉,羞愧地说道“水芸不小心,从屋檐上滚落下来。”
……